祝梨書看着他,張了張口,卻一個音都沒有發出來。
她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在程嘉洛面前提起過那個名字了。
三年?四年?亦或是從那個盛夏之後,許知亦這個名字,就漸漸從祝梨書的世界消失了。
但她似乎忘了,同樣消失的,還有程嘉洛的世界。
她突然有些傷感。可要她再去細想一下那年夏天,她發現她隻能記得,高考後,熾熱的陽光和獨屬于盛夏的蟬鳴,以及,三個人同時走出考場,相視一笑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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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程嘉洛提着剛買回來的早餐,敲響了祝梨書的房門。
一下,兩下。
三下,四下。
房門依舊沒有開。
程嘉洛的耐心告罄,隐在心裡許久的暴躁因子在這一刻就要沖出牢籠作祟。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去,就在他轉身要回家去拿祝梨書家的備用鑰匙時,房門開了。
祝梨書頂着兩個熊貓眼推開門,手撐在門框上,毫無顧忌的打了兩個哈欠。
程嘉洛回過神,見她這副模樣,奇怪的問:“你昨晚背着我偷地雷去了?”
祝梨書勉強睜開眼,話都沒有力氣說,擺了擺手,示意他進來。然後自己頭也不回的進了屋,一頭栽回了床上。
程嘉洛換了鞋,到廚房将買回來的早餐裝盤,端上餐桌後,又用溫水洗了手,路過客廳的時候順手抽了張紙,一邊擦着一邊往祝梨書的卧室去。
到了卧室門口,他沒有進去,擡手敲了兩下門,“快點起來,不然飯都不用吃了。”
祝梨書翻了個身,腦袋悶在枕頭裡,蹭了兩下,才掙紮着起身,垂着頭,聲音還帶着絲沙啞:“你先去吃,我馬上。”
程嘉洛看見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本子,不用猜就能知道,一定是她昨天說的那個背不下來的台本。
程嘉洛淡淡的嗯了一聲,轉身回到廚房,拉開餐椅坐下,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從兜裡掏出手機,開始看工作群。
祝梨書換了身衣服,簡單洗漱了一下,拿上放在床頭櫃上的台本,路過客廳的時候,伸手朝着沙發扔過去,沒再看,轉身進了廚房。
她拉開程嘉洛對面的餐椅坐下,見桌上的早餐他一口也沒動,“怎麼不吃?”
程嘉洛熄滅了手機屏幕,順手揣進兜裡,“剛想起工作群有沒看的消息,正好看一下。”
祝梨書點了下頭,拿起筷子,往他碗裡夾了一個小籠包。
吃完早餐,距離上班的時間已經緊的可憐,祝梨書連餐桌都來不及收,匆匆拿過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彎腰撿起扔在沙發上的台本,快跑了幾步跟在程嘉洛後面進了電梯。
電梯門合上,程嘉洛的聲音在這方寸之地聽上去更加清晰,“祝梨書,以後不許再熬夜背台本。”說着,他扭過頭,眼睛掃過她眼下的青黑:“你瞅瞅你那黑眼圈,跟生了什麼病似的。”
祝梨書的腦子因為時間緊迫勉強清醒了幾分,聽見他這麼說,她猛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完蛋了程嘉洛,我今天忘了化妝。”
程嘉洛冷笑:“忘了好,不然遮瑕得用幾層,浪費。”
祝梨書偏過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程嘉洛晃着頭走出去,扔下一句能讓祝梨書氣死的話:“狗都沒有黑眼圈。”
祝梨書:“!!!”
等她,等她恢複元氣,一定要用世界上最臭的食物堵住他這個狗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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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梨書拖着疲憊的身軀推開辦公室的門,沒想到點子這麼好,來到辦公室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徐南溪。
徐南溪在女生中屬于個子偏高型,175的優越身高讓她隻能微微彎下腰,才能近距離看清楚身高168的祝梨書——的臉。
“祝梨書,你這黑眼圈什麼情況???”
祝梨書稍稍擡起頭,直視着她,聲音低低的,一字一頓的說:“背、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