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崇接過裝着alpha抑制劑的袋子,點了點頭。走到門前時,他又好似想起了什麼,折返回了櫃台。
“抑制貼,給我一盒吧。”
店員把抑制貼遞給了他:“先生慢走。”
回家之前,陸崇打算先去水果店一趟,去給穆言帶一盒草莓。
上周他和穆言散步路過家附近的水果店時,看見顯眼的地方擺了幾盒白色的草莓。穆言大概是沒見過白色的草莓覺得新鮮,牽着他走過去看了看草莓上貼的标價。
水果店那時沒什麼人,攤主和穆言見過幾面對他有印象,主動過來介紹。
“這種白色的是新品種,很甜的,賣的也很好,要不買一盒嘗嘗?”
仔細看時,草莓其實并非白色,而是淡粉色的,在水果店的頂光下顯得很漂亮,每一粒也都很飽滿。
穆言笑了笑搖搖頭:“快七十塊一斤了,有點貴,抱歉啊老闆,還是不買了。”
說出這樣的話對穆言來說完全沒有任何羞恥,他好像習慣了因為貧窮而拒絕一些什麼,也并不覺得買不起七十一斤的草莓是什麼很羞恥的事情。
攤主笑了笑沒有強求,轉而開始介紹普通品種的草莓:“那普通的呢,四十塊一斤.......”
“可以便宜一點嗎?感覺也沒有很新鮮。”穆言自然而然地讨價還價。
“不行啊,這個季節草莓就是這個價的.......沒事沒事,下次來啊!”
穆言最終還是沒有買草莓回去,不管是普通的,還是那種七十塊一斤的白色草莓。
他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想辦法省錢好像是刻進他骨子裡的事。至于面子……
他甚至沒有絲毫覺得讨價還價能算一件掉面子的事。
陸崇卻覺得難堪,臉色當即就拉了下來。
說不上是因為他現在确實負擔不起一百多塊的草莓而感到尴尬,還是因為穆言表現得那麼坦然,那麼市儈而難堪。
A大就好像一個烏托邦,把原本永遠都不可能認識的兩個人聯系在一起。陸崇還是第一次發現穆言和他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會習慣地讨價還價,比從前陸崇家裡的保姆還要斤斤計較。
穆言察覺到他的不高興,沒敢上來牽他的手,直到快到家的時候,他才小心翼翼地鼓起勇氣,問陸崇是不是不喜歡自己剛才這樣。
其實陸崇心裡也知道,窮人的日子就是有窮人的過法,自己如今落魄了還想着之前當公子哥的那一套才是愚蠢的,但是他畢竟不是真的窮人,随時都可以回他那個錦衣玉食的家,不可能真的設身處地理解穆言。
“沒有不高興,”他淡淡道,“你想吃就買。”
穆言真的很容易應付,或者說穆言根本就沒有不高興,他搖搖頭:“我不想吃,我就是從來都沒見過白色的草莓,覺得好奇,要是便宜我就買來嘗嘗了。”
穆言物欲并不高,即使是陸崇家裡還沒有“破産”的時候,他也從來沒有當着陸崇的面流露出對什麼東西的渴望。
陸崇站在藥店門口,給自己貼上了抑制貼,良心發現地打算去水果店給穆言買一盒他想吃的草莓。
上次路過的那家水果店,那個品種的草莓已售罄了,攤主記得他,笑着說他對男朋友真好,問他要不要先買點普通品種的。
陸崇搖頭拒絕了,去了最近的另一家水果店。這家店賣的比上次路過的那家店還要貴,陸崇買了兩斤回家。
裝着抑制劑的袋子被扔在茶幾上,他還沒有打。
他有點暈針,想要等穆言回來給自己打。穆言給他打抑制劑的時候,會站在他的腿間,溫柔地叫他别過頭去,安慰他說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穆言還沒有回家,陸崇閑不住,又去洗了一碗草莓出來,坐在沙發上等他。
這間房子隔音不好,坐在客廳裡就能聽見樓道裡的任何風吹草動。隻要聽腳步聲,他就能知道是穆言回來了。
腳步聲響了,但是有兩個人,應該是去樓上的人。
“真的啊,我們當時聽得都要笑死了,後來我問我理工學院的朋友,說這個老師平時上課就是這樣的.......我後來想,這不就是你和姚哥的畢設導師嗎?”
“是啊,他人很好,也挺幽默的........要進來坐坐嗎,我給你倒杯水,今天真的麻煩你了。”
“我不進去了吧,”賀繁有些猶豫,“陸崇哥不是快易感期了嗎,他聞别的alpha信息素應該挺難受的。我不想給你添麻煩。”
穆言剛要說什麼,面前的門就被人一把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