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商祁越,”男人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自顧自地自我介紹說,“我們見過一面,在流光的門口,還記得我嗎?”
男人仿佛天生就有上位者的氣質,他生得很好,氣質也很獨特,隻要見過一面,基本就不會忘記。
穆言下意識地在腦海中搜尋起男人的樣貌來。
是見過一面。
那時哥哥因為林國駿欠下賭債的事情焦頭爛額,為了拿下大單子,去了流光陪客戶喝酒。
流光是一個高級會所,其中門道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應付的。穆言的omega哥哥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得罪了客人,哥哥的愛人說要去找他,打電話給穆言,要他幫忙看着外甥女,穆言和哥哥作為始作俑者的名義上的父親林國駿也扭扭捏捏地說他也跟着去。
穆言不放心,把外甥女送到了交好的同事家裡,跟着他們去了流光。可是流光這樣高級的會所,自然是會員制的。他們沒有會員卡,根本不可能進得去大門。
哥哥的愛人是個老實了半輩子的beta,笨拙地給保安遞了一根煙,想要請他通融通融。
流光的保安自然不可能接下他的煙,相反,幾個保安都露出有些驚訝甚至想要發笑的神情。
三個手足無措的beta站在會所的門口,大概馬上就要被強行拖走了。來來往往的人都不禁多看了他們兩眼,雖然他們并沒有用言語議論,可那眼神裡嘲弄的意味卻不言而喻。
商祁越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
他似乎是出來透氣的,手裡夾着一根雪茄,快要燃盡了也不抽,就站在遠處,好整以暇地看着這場鬧劇。
直到保安的手已經按在了穆言的肩膀上,他才走上前去。
一段茄灰抖落在保安的手臂上,按着穆言的那個保安很快就松了手:“商先生。”
“看着也不像尋釁滋事的人,來流光做什麼?”他轉向穆言,神色淡淡地問。
或許他的本意隻是想要尋個樂子,但是問了穆言哥哥所在的房間之後,他竟然真的隻用了幾分鐘就把人帶了出來。
哥哥衣衫淩亂,眼睛裡滿是驚懼,即使已經走出了流光的大門,渾身也止不住地抖着。哥哥的丈夫脫下大衣把他裹住,穆言連聲向商祁越道謝。
“很感謝您把我哥哥帶出來,我記得您的,先生.......”穆言沒有想到是他,一時間竟然說不出什麼别的話來。
商祁越直接略過了他的道謝:“我有信息素紊亂症,聞不了平常omega的信息素。你的味道很好聞,所以我就記下了。”
“你父親.......”商祁越說到這裡的時候頓了一頓,“可以這麼說嗎,或者說是名義上的父親,似乎是在那時候記下了我的車牌号。後來他攔住了我的車,問我是不是對你有興趣。我當時大概多看了你兩眼,我自己都沒多注意。”
商祁越說這話的時候似乎覺得理所當然,他這樣的人,被人猜測喜好也是常有的事,無所謂厭惡不厭惡。
“當然現在看來,他并沒有事先和你商量好,是嗎?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也有我的不對。”
“你真的挺合我胃口的,穆言,你跟着我吧。你家裡的事情我幫你解決,如果你願意的話,一會兒我助理過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簽協議。”
穆言下意識地想問什麼協議,那樣的事情離他一個大學畢業沒多久的普通人太遠了,以至于竟然不能第一時間想到。
商祁越不說話,隻是看着穆言,等他明白過來。
房間的門在這時被輕叩了一下,叩門的聲音讓穆言瞬間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以什麼樣的狼狽姿态待在這裡,商祁越笑了笑,說應該是給他們送衣服的人,昨天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
他關上了洗手間的門,穆言聽見他走了幾步到了門口,然後拉開門,和門外的人禮貌地道了謝。
商祁越再拉開門的時候,他已經換下了酒店的白色睡袍,剛換上的那身衣服合身而得體,讓穆言覺得自己更加狼狽。
一個紙袋遞到了穆言的面前:“你試試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話,我再叫助理重新買。”
商祁越沒有看他換衣服的打算,合上門出去了,穆言不認識紙袋上的logo,但是也知道這樣的衣服不是他能買得起的。他想叫回商祁越,告訴他這麼貴的衣服自己還不起,他也不能答應商祁越的那個協議。
可是就這樣什麼也不穿走出去嗎?商祁越會怎麼想自己呢。
穆言看着自己身上的青紫和紅痕,沒有辦法就這樣走出去面對衣冠整齊的商祁越,最終還是穿上了商祁越助理買的衣服。
“你長得其實很好看,隻是不喜歡打扮自己吧,”商祁越看到他從浴室走出來,不吝啬地誇贊道,“頭發其實可以剪斷一些,你眼睛很漂亮,擋住了會很可惜。”
穆言聽了這樣的誇贊,下意識地低下頭去:“不是特意留長的,工作有些忙,一直沒有時間去剪.......”
他太不習慣被人關注相貌了。他是一個beta,漂亮這樣的詞應該是和omega聯系在一起的。
即便是陸崇,也從沒有用漂亮這個詞形容過他。
穆言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怎麼能把商祁越和陸崇相提并論呢。陸崇是他的男朋友,而商祁越隻是因為父親的貪婪與自己萍水相逢的一個陌生人。
在昨晚他欺身壓上來的時候,他在穆言心中,甚至幾乎是一個□□犯。
“.......謝謝你的衣服,”穆言生澀地開口,想要掩蓋掉自己心底那個奇怪的想法,“我.......沒有錢給你,也沒錢給你買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