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的?”易滄瀾才将手背上凝固的蠟油揭下來,就聽到了祝淼的輕笑。
他轉頭看向祝淼,語氣裡充滿了控訴:“明明可以不用這樣的。”
明明隻需将燭火靠近就能将鬼怪照得無所遁形,但祝淼還是将蠟燭傾斜了過來,她看着易滄瀾略帶責怪的眼睛并沒感到内疚。
她就是太好奇,好奇易滄瀾真的怕痛嗎。
“抱歉呢。”她毫無愧意地道歉。
“我不接受。”易滄瀾嚷嚷。
“随便你接不接受。”祝淼說。
易滄瀾還是易滄瀾,他沒被邪祟附身隻是單純受到了這裡的怨念影響,要是天亮還找不到回去的路極有可能會危及生命。
“苗苗,”可是當事人似乎并不在意,他靠在祝淼的身上舉起泛着紅的手背向她展示,“你看啊。”
祝淼撇了一眼,問道:“很疼?”
“當然了!”易滄瀾叫道,“苗苗根本不關心我。”
祝淼翻了翻眼皮有些不耐煩地把他的手從眼前拿開。
“你的能力都是擺設嗎?”她問。
“苗苗。”易滄瀾不情不願地喊着她的小名。
祝淼不想回應他,靠在供桌上思考着天亮後的計劃。
忽地,她的脖子上傳來了一陣刺痛。
她轉過頭,被無視的易滄瀾正咬着她的脖子洩憤。
“又發什麼瘋。”祝淼推開易滄瀾埋在她頸間的腦袋,語氣不善地問道。
“讨厭你。”易滄瀾抵在她的手上,嗔怪了一句。
祝淼略帶嫌棄地收回手,抓過易滄瀾的衣服蹭去他在脖頸處留下的津液,又往邊上挪了挪才說:
“能不能正常點?”
“我一直很正常。”
易滄瀾和她像是磁鐵的正負極一樣,無論她去哪,易滄瀾都能迅速地貼上來。
祝淼縱使有百般不滿也不能在送子娘娘的眼下和他爆發沖突,她隻能靠在供桌前,盯着門口搖曳的燭火。
身上的暖意被易滄瀾逐漸汲取,感受着不屬于自己的寒冷侵蝕自己的胳膊,她忽然有些理解樹林裡的怨氣來源。
易滄瀾還在她耳邊喋喋不休地指責她的行為,祝淼幹脆閉上眼把他的念叨當作白噪音強·迫自己趕緊睡下好應對明天的危機。
許是和易滄瀾一起下本下多了,也許是她知道廟裡不會有危險,在易滄瀾的絮絮叨叨下,困意漸漸籠罩了祝淼的思緒。
“苗苗。”朦胧間她似乎聽到了易滄瀾在念她的名字。
“嗯?”她輕輕發出一個單音回應。
“你會離開我嗎?”易滄瀾問她。
祝淼困到已經無法理解易滄瀾在問什麼了,她靠在易滄瀾的肩上,随意哼了聲也算是應了。
易滄瀾側過頭,那雙毫無困意的眼眸注視着祝淼垂下的碎發,他擡起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了下祝淼的睫毛,見她本能地眨眼,他像是呢喃又像是祈求地說:“你會走嗎?”
祝淼沒回應他,僅憑一盞燭火照明的廟中,她已沉沉地睡了過去。
樹林裡的清晨很潮濕,祝淼一睜眼便感受到了一股涼意。
門口的蠟燭已經燃盡,香爐裡也隻剩下香灰。
祝淼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易滄瀾,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活着,”易滄瀾剛睡醒,聲音還有些沙啞,卻也不忘說,“苗苗很在乎我嗎?”
見他還沒死,祝淼也沒表現得太高興,她站起身朝送子娘娘拜了三拜,正要去開門便聽易滄瀾說:“苗苗想要孩子嗎?”
推門的手一頓,祝淼表情有些難看地轉身去看易滄瀾。
易滄瀾問得很誠懇,不像在說什麼瘋話。
祝淼扯了扯嘴角,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
“我說……”最後她隻能說,“你拜她不會真的是在求子吧?”
“苗苗不喜歡孩子嗎?”
“……那還不如去死。”
祝淼一把推開破舊的木門,白茫茫的霧氣籠罩樹林,别說來時的路,就連往前三米的距離都難以看清。
她細細地感受着身邊水元素的流動,扶着牆往記憶中的方向走去。
霧很濃,她分不清當時是從哪兩棵樹之間穿過來的,隻能試探地往大緻的方向走。
水元素可控的範圍很廣,但在留下标記這方面也有很大的缺陷。
無論是冰還是水,在時間和自然的推動下都難以保存。
她閉上眼嘗試和和樹林裡的水元素建立聯系,可異能還沒蔓延到邊緣,一陣敲鑼打鼓聲打斷了她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