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淼知道,她要是現在說是喬景,易滄瀾肯定會炸毛。
她不明白易滄瀾為什麼對她身邊的朋友那麼關注,可被人盯着的感覺并不好,她也不希望易滄瀾比她舒服。
所以她隻是冷笑了一聲,拒絕回答。
果然,易滄瀾得到這樣的答案根本不可能善罷甘休。
就在祝淼做好一切準備打算和易滄瀾動手時,她的身子便又一暖,隻是這一次她被易滄瀾正面抱住了。
這是一個很正常的擁抱,隻是環繞在她腰上的手有收緊的趨向,祝淼鼻腔裡充斥着獨屬于易滄瀾身上的味道。
她形容不出這是什麼味道,隻知道他來就像冬天一般,可他的懷裡确實熱到,甚至有些燙,貼在她的身上讓她很不自在。
可這又和“性”分開,她感受不到易滄瀾對她有什麼不對的想法,而易滄瀾也和她想的一樣,帶着點孩子的執拗在她耳邊說:“我不要你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其他人的味道嗎?祝淼想,她其實也不是很喜歡。
可今天她沒想到會和易滄瀾遇上,口袋裡的折疊刀沒放在最趁手的位置,現在就算她想去拿刀,手臂也被易滄瀾桎梏得無法動彈。
異能對他無效,她又沒能搶占先機,想咬斷他脖子上的血管倒是容易,就是這樣連口腔裡都要沾染上他的氣息了。
她歎了口氣,有點想要放棄抵抗了。
反正易滄瀾也隻會抱住她,然後什麼都不做,任由她的身上染上他的味道。
反之也亦然,易滄瀾的身上又何嘗沒染上她的味道呢。
“我讨厭他們。”易滄瀾忽然在她的耳邊說道。
祝淼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他在說誰。
“你憑什麼對他們這麼好?對我這麼壞?”
祝淼覺得這是一個很白癡的問題,她也很想問問他第一次見的時候到底是誰要誰的命。
但她還沒說話,易滄瀾便又自己說了下去:“明明我已經不想殺你了,為什麼你還要殺我?”
祝淼覺得自己耳朵有點問題,她好像聽到了易滄瀾隐藏在話中的委屈。
不似平常浮于表面的委屈,這次更加真誠,更加……難過?
好奇怪。
祝淼還是覺得自己耳朵出問題了吧。
“你為什麼不說話?”搶走了所有話語權的易滄瀾終于沒忍住問道。
祝淼将臉埋在他的脖頸處,語氣有些不耐煩地說:“我被你勒斷氣了,我已經死了。”
易滄瀾聞言這才松開愈發收緊的手,她扶住祝淼的肩膀緊盯她的雙眼問她:“他是誰?”
“是誰很重要嗎?”祝淼撥開他的手,想不明白易滄瀾為什麼一定要得到這個答案。
“很重要,”易滄瀾道,“比什麼都重要。”
祝淼難得認真地看着易滄瀾,她沉思了很久,才奇怪地問他:“為什麼重要?”
“因為……”易滄瀾一頓,他也不明白為什麼重要,隻是看到祝淼和别人在一起,聞到祝淼身上有别人的味道他就不開心,不開心就一定要個說法。
“因為我喜歡你。”他覺得肯定是,不然他不會這樣。
祝淼笑了笑,這次沒有第一時間反駁他,隻是饒有趣味地看着早已闖進了她安全社交距離的男人,忽然覺得事情變得比以前更有趣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她嗓音裡含着笑,像在隐忍又像刻意嘲諷,“這就是你的事了,跟我沒關系了。”
“為什麼?”易滄瀾不喜歡她的眼神。
但祝淼沒有回答他,隻是加深了眼尾的笑意,最後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她走得很突然,像是一段正值高潮的故事戛然而止,易滄瀾忽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隻能盯着祝淼的背影,細細摩挲着指尖殘留的溫度,他覺得祝淼要是能在這時回頭看他一眼就好了。
可是他的希望落空了,祝淼走得幹脆一個多餘的眼神也沒再施舍給他。
他有些不解地撫上心口,淡金色的光芒浮現又消逝,無濟于事。
月色破開烏雲落在客廳的地毯上,平添了幾分柔和。
祝淼沒回酒吧,脫了外套徑直走向了卧室。
卧室的床上放着她常穿的睡衣,她在床頭站一會兒竟鬼使神差般地拿起了那套衣服放在鼻間嗅了嗅。
緊接着她便脫下了自己的衛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聞不出來。
别說草木的氣息了,就連洗衣液的味道都沒有,祝淼不禁懷疑易滄瀾是不是小狗轉世,不然怎麼能從她身上聞出來那麼多味道來。
她對着手裡的衛衣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将它抱在了懷裡。
衣服上還殘留了一些體溫,祝淼将臉埋在布料中想要聞聞到底是什麼味道。
可最後她隻是冷笑一聲然後将衛衣毫不留情地扔進了洗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