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内一片死寂,明明屋外的溫度已經回升了,但屋内的人仍然感覺到了一陣寒意。
離她最近的俞新感覺自己的喉嚨被堵住了,明明想要尖叫,卻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響,她不自覺地抓住了徐湘的胳膊,企圖找回一些勇氣。
“我乃是叫你們彼此相愛,我怎樣愛你們,你們也要怎樣相愛。”
女爵的聲音悠悠地在屋内響起,她深黑的眼眸緩緩地在每個人的身上掃過。
被她看到的人都忍不住汗毛直立,最後她那雙死氣沉沉的眼睛釘在了徐湘身上。
胳膊上傳來了一絲痛楚,徐湘拍拍俞新的手背聊以安慰。
“你飲了我的血,食了我的肉,卻沒有遵守這條命令。”帶着些斥責的聲音準确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
原本還精神緊繃的衆人在聽到女爵的指責後頓時松下了一口氣,他們略帶同情地看向徐湘卻也沒人願意伸出援手。
“是,我是飲了你的血,食了你的肉,但是我并沒有違背命令。”徐湘不卑不亢地對上女爵的眼睛,比她身邊那些帶有攻擊性異能的玩家還要冷靜。
“我忠誠的信徒,請你告訴我,是誰違背了我們的誓約。”女爵帶着點中世紀腔調的嗓音在徐湘耳邊盤旋,明明是一句請問的話,卻帶了點不容抗拒的命令。
徐湘深吸一口氣,在一衆玩家的注視下緩慢且平靜地開口:“您教我們要相愛,可我們之間出了一個叛徒,很抱歉我暫時并不知道叛徒是誰,但請您相信我們一定會遵守您的命令。”
車轱辘似的話最終還是沒有回答女爵的問題,徐湘明顯感覺到了女爵身上透露出來的不悅,但在還沒有肯定的答案時冒然交卷也是一種錯誤。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徐湘的心思的,在感受到女爵生氣後明顯低下來的氣壓,柴永最先忍不住說:“是蕭尋文。”
徐湘和唐羽岚同時不悅地回頭看向柴永,但柴永好像被女爵唬住了一般,顫顫巍巍地說:“是蕭尋文殺了那些信徒。”
“蕭尋文?”女爵耐人尋味地念叨了一句他的名字。
說完便側過了身,将那一片狼藉的冰雪戰場展露在了衆人眼前。
卧室正對的大門敞開,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他們隻看見了易滄瀾的屍體,以及不遠處觸目驚心的鮮紅。
俞新幾乎是立刻摒住了呼吸,她的指甲不禁掐入了徐湘的肉中,嘴唇哆嗦了半天也發不出一個音節。
徐湘将她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移開,她牽着俞新的手指低聲安慰了一句。
“看來……你并不信任你的夥伴。”女爵的話對柴永來說如同當頭一棒。
他連忙調轉話鋒,指着易滄瀾的屍體,結巴地開口:“是藍、藍夢,是藍夢殺了他,藍夢才是叛徒!”
“柴永!”徐湘低低地叫了他一句。
唐羽岚也趕緊給他使眼色。
但柴永好似沒有看到他們的着急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女爵眼前展示自己的忠誠。
“一定是藍夢,她的能力也是水,一定是她!”
“藍夢?”又是一句意味深長的念叨,但這一次女爵并沒有動身子,他們也沒見到祝淼的身影。
“别說了。”倪何小心地拽了拽柴永的衣角,就算她反應再慢也看懂了現在形式的嚴峻。
要是柴永再回答錯誤,誰也說不好會不會被女爵懲罰。
柴永似乎陷入了一種癫狂的狀态,他自告奮勇的上前對女爵道:“我帶你去找藍夢。”
幾乎是同一時間,俞新想要召喚出法杖,而她慣用的右手被徐湘用力地扣下。
徐湘不動聲色地朝她搖了搖頭。
俞新隻好放棄了阻止柴永的念頭。
現在形勢正朝着不可預想的局面發展,沒了祝淼這個主心骨在,她們也隻能摸着石頭過河。
柴永一直和她們呆在一起,并不知道門外的情況,更别說祝淼的位置了,可他好似有感應一般徑直往樓下走去。
祝淼也是在聽到腳步聲後才睜開眼,重新恢複平靜地朝樓上望去。
俞新一直提着的一口氣終于松了下來,她很想跑去問問渾身浴血的祝淼怎麼樣了,但女爵在前面擋着,她隻能用眼神詢問。
不過祝淼并沒有看到她的擠眉弄眼,在她們見到祝淼時,祝淼已經看向了與她截然不同的女爵。
“我教你們相愛,而你違背了誓約。”女爵站在沙發前居高臨下地看着祝淼,明明是一個帶有侵略性的俯視,但在旁人看來卻看出了幾分慈悲。
祝淼呼吸平緩地收回了水流,端坐在沙發上沒被女爵的質問唬住。
她輕擡眼眸,語氣平穩地如同一灘靜水:“他吵到您了。”
“未到深夜。”女爵的聲音中也同樣聽不出什麼波瀾。
“還請見諒。”祝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