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滄瀾的話讓徐湘頓時墜入了冰窖,她雙手緊握欄杆将背部緊緊地貼在手上。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眼前的冰淩化水又凝結,就在即将洞穿她心髒時被一道極速而來的水流擊落。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高舉法杖的俞新,明明她的手也在顫抖,可那堅定的眼神卻讓徐湘忍不住熱淚盈眶。
“小心!”她朝俞新大喊道。
可為時已晚,一道破碎的冰晶正好擊中俞新的雙手,法杖瞬間掉落在地,她轉頭隻看見祝淼伸手将易滄瀾推進了卧室,而卧室的房門也在水流的作用下“砰”的一聲合得嚴嚴實實。
走廊裡的溫度回升,原本還打算死戰一場的玩家被徹底孤立在了門外。
俞新趕緊沖上前拍打緊閉的房門,但施法者好似猜到了他們接下來的行動,那扇門被寒冰固定巋然不動。
“怎麼辦?”俞新喘着粗氣低聲喃喃。
徐湘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沒事的,他們倆實力差不多。”
“可苗苗她……”她現在還記得祝淼慢了易滄瀾一步的攻擊,如果祝淼反應夠快,那道冰晶就不會打在她的手上。
事實是上,祝淼并沒有反應過慢,她隻是在等俞新反應過來,隻是很可惜俞新的所有精力都聚在了她的法杖上。
“苗苗真是好老師呢,”易滄瀾背靠窗戶揶揄道,“拿一個朋友的命去試探另一個朋友,可真夠狠心的。”
祝淼睨了他一眼,沒說話也沒進攻。
“不過苗苗老師,”易滄瀾玩轉着指尖的水流,“要是讓你的好朋友知道,你說她會不會讨厭你。”
他把“好”字咬得很重,帶了點嘲諷,也帶了點幸災樂禍。
“你沒機會讓她知道。”祝淼的語氣很淡,淡得仿佛真的不在意這件事一般。
但易滄瀾知道,她看淡的是玩家的生命。
“是叫徐湘對嗎?”這是易滄瀾第一次提及徐湘的名字,“一個輔助系玩家好不容易找到了個搭檔,卻在這個本裡死在自己的好搭檔手下,你說她會恨你們嗎?”
“我想,她更恨的應該是你。”祝淼說。
易滄瀾一愣,轉而笑道:“可她并不知道,在她的視角中最後殺死她的,隻有你的好朋友。”
祝淼輕擡眼皮,看着他沒說話。
經過那場試探,她沒什麼心情和易滄瀾動手了,夜色已深,即使再怎麼睡不着覺也該睡了。
她靠在床頭對着窗前的易滄瀾,從某種立場來看他們算是達成了共識,雖然易滄瀾今夜不會死,但明晚樓炎也會因為傷勢過重倒在俞新的手下。
“你可以滾了。”祝淼輕描淡寫地下了逐客令。
她将易滄瀾推進卧室無非就是想終結這場鬥争,要是易滄瀾真的發難這些玩家恐怕一個也活不下去。
倒不是她多善良,她隻是需要一個副本快速提高俞新的實力,正巧這個副本最為合适。
易滄瀾當然也看出來了,不然也不會手下留情,不過他看出來是一回事,想幫助祝淼又是另一回事。
他坐在床沿,單手撐着被褥回頭看向祝淼:“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的好朋友知道你那麼冷漠會怎麼看你?”
“不需要她的理解,”祝淼向來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能成長就行。”
易滄瀾搖了搖頭,對她說:“其實你才是最需要成長的那個。”
祝淼聞言蹙了蹙眉,不知道他又在發什麼瘋。
但易滄瀾沒順着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站起身來到門口,待他轉頭時又回到了平日裡玩世不恭的狀态。
他問祝淼:“被子已經不能蓋了,你要過來跟我一起睡嗎?”
祝淼輕嗤,反唇道:“等你什麼時候需要我幫你下本了,你可以試着問這個問題。”
“嗯?”誰料易滄瀾根本沒聽懂她話中的嘲諷,反倒滿臉求知地問她,“什麼意思?為什麼你幫我下本就能一起睡?”
祝淼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的,如果是裝的,那他臉上的天真真的可以說是無懈可擊了。
“意思就是,”她頓了頓,輕啟朱唇,“滾。
這一夜隻睡了三個小時不到,祝淼便被砰砰砰的敲門聲吵醒了。
俞新一大早就來到了她的房門前,想要确認她的安危。
祝淼拉開門看到的就是眼下留着黑眼圈的俞新焦慮的模樣。
“你沒事吧?”她幾乎是壓着開門的瞬間問道。
“沒事,”祝淼看着俞新想回頭卻不敢回頭的樣子又說道,“他也沒死。”
俞新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她立刻恢複了常态說:“你沒事就好,他死不死倒是無所謂。”
“先進來。”祝淼用餘光觀察番四周,低聲招呼俞新進門。
俞新不解,但看到門縫被冰封也知道接下來的話題不能被别人聽見。
“知道今晚該殺誰吧?”祝淼問。
“是樓炎嗎?”夜間易滄瀾的那番話讓俞新分外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