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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淼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片鮮紅,但耳邊卻是花清漓撕心裂肺地大喊:“我——的——花——”
她順着染血的脖頸向上,正巧對上了易滄瀾含笑的眼眸。
他也不知醒了多久,就這麼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一手環抱她的背部。
她還沒來得及掙脫,脖子上便傳來了一陣刺痛。
她痛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那顆惡劣的虎牙分明已經刺入了她的皮膚。
異能瞬間爆發,卻被肌膚相親的易滄瀾頃刻瓦解。
他啃咬得毫無章法,更像是一種洩憤。
祝淼也比先前死亡時還要惱怒,就着别扭的姿勢屈膝壓住易滄瀾的小腹,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大有一副要和他同歸于盡的莽勁。
腰上又環上了另一雙手,她也不管脖子上傳來的疼痛,掙紮着要再往手上加點力氣,勢必要殺死身-下的男人。
“苗苗,松手。”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但沒用,隻要易滄瀾不松口她也絕對不會松手。
“苗苗。”又是一聲,這回易滄瀾倒是松了口。
她被葉尋燕從身後抱了起來,第一眼看到就是邊喘着粗-氣邊擦拭嘴角鮮血的易滄瀾。
他仍笑着,眼中是赤裸裸的挑釁。
祝淼咬緊後槽牙,擦了把傷痕累累的脖頸。
血液與津液沾了滿手,她厭惡地往易滄瀾大衣上一擦。
擦完還覺得不夠,抓住從袖口滑落的匕首,正欲再補一刀卻被一株綠色的藤蔓纏住了手腕。
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易滄瀾,選擇了收刀。
藤蔓撤回,她從地上站起了身。
異能運轉又消散,消散又運轉,接連數次,最終拍了拍為花哭喪的花清漓,徑直離開了花田。
她拳頭緊握,但也明白她今天殺不死易滄瀾。
隻是在葉尋燕和花清漓的圍觀下自己還占了下風,讓她一下子失去了理智。
應該先動手的。
她想。
“你死了你知道嗎,要不是我來了,你倆都得給我的花陪葬!”
花清漓的話打斷了她的反思。
“你慶幸着吧,這是在咱們的地盤,尋燕一下就能發現,換别處隻能給你收屍了。”
“你知不知道本外殺人是會增加下一個本的難度的,就算你已經92層了你也不能冒這個險。”
“你剛才還想再動手,你……”
一句接着一句,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祝淼悶頭走在最前面,卻怎麼也阻擋不了花清漓的教訓。
她知道這是葉尋燕的意思,但由花清漓說出來就是有點不服。
“姐姐跟你說話呢,聽進去了沒有?”花清漓質問。
祝淼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憤怒又浮了上來。
“聽見了。”但她隻能這麼說。
“哦哦,聽見了,下次還這樣是不是。”花清漓陰陽怪氣道。
“你有完沒完。”她終于忍不住了。
花清漓笑了起來,伸手揉亂祝淼的頭發,好脾氣地問道:“那小子牙口挺好的,要姐姐給你治治嗎?”
祝淼沒說話,誠實地點了點頭。
溫和的光芒漸弱,原本血肉模糊的脖頸看不出一點受傷的痕迹。
“别告訴俞新。”她到酒吧門口的腳步一頓,最終沒有選擇入内。
“我先回去了。”她又說。
花清漓點點頭:“跟你尋燕姐說一……”
“等等,尋燕呢?”
葉尋燕沒和她們一起離開,隻是面色平靜地站在易滄瀾的對面。
易滄瀾心情愉悅地整理好大衣,在一片藍紫色的花中精準地找出了一株紅色的矢車菊。
他将花朵摘下放進了大衣内側的口袋,做完這些才對葉尋燕說:
“好久不見。”
葉尋燕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隻是看着眼前這個樣貌沒有發生一點變化的男人,想起了自己的十八歲。
匆匆十年而過,神域隻入住了幾名玩家,卻在祝淼的到來後開啟了一段新的神話。
而她也在慢慢走下神壇。
“好久不見。”葉尋燕說。
易滄瀾看了她一會兒,感慨了一句“長大了”,便沒再過多寒暄,轉身往花田深處走去。
葉尋燕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山坡的盡頭才“嗯”了一聲。
她蹲下身撫過血泊,原本被被鮮血浸染的土地上開出了一片藍紫色的矢車菊。
花海一直蔓延到山的盡頭,在山的那一面是大海。
也是神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