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因嫌棄地擺手:“一邊去,誰是鬼了?人家是人。”
雖然還可以變成骷髅,本質上是鬼是人确實不太好說,但人現在是個人樣子,那她還是覺得應該把對方當人。
說着她就進房去,還關上了門。
大彪撇嘴,悻悻地離開房門前:“别看了别看了,人家不想讓我們看。”
二東倒是不介意:“她自有她的道理。”
不給看有什麼的,反正他們現在是一夥的就行了。
大彪哼了一聲:“反正現在你和她一條心,她做什麼你都覺得好,反倒我還成外人了。”
二東說:“都是自己人,哪兒把你當外人了?你現在心眼子怎麼這麼小?”
大彪說:“那你心眼子大啊?有多大?我拿尺量一下,看看到底有幾厘米?”
說着還真的拿把尺子裝模裝樣地在那兒比比劃劃。
二東笑起來,拍開他的尺子:“起開!”
*
房裡,苗因看了看床上緊閉雙眼,面目烏青的青年,又看了看女孩:“怎麼回事?”
女孩看着青年,雙眼含淚:“他……他用了影祭,把我救過來了,但是他……”說到這裡又哽咽了起來,好一會才說:“他從此就……不再是活人了……”
苗因聽不太明白:“影祭是什麼?”
女孩雖然傷心,但還是認真給她解釋了一下。
原來影祭就是一種獻祭,對特定的人獻出自己的血和命,以換取對方的性命得到延續。
從此這個獻祭的人,血就是黑色的了,人也成了活屍走肉,基本上喪失了理智和意識,但他還能夠被對方驅使,也隻能夠被對方驅使。
這種人在業界被稱之為,影。
因為他将一生與之如影随形。
苗因懂了,看着床上躺着的青年,感慨道:“那他對你還真是好啊。”
以我命換你命,即便隻剩下行屍走肉,也要成為你忠實的影子,隻跟随在你的身邊,隻聽從你的命令。
這世上爾虞我詐之事苗因見得多了,然而這種可以拿命相護的事,卻少得很。
哎,曾經也有人為她不顧性命來着,隻不過那個人現在隻會對她冷漠地說“你誰?不要擋路。”
哦,不止,人還會一拳把她轟飛!
不知道是那個人變了,還是,“他”根本就不是他?
宋瑜,和宋西樵,到底是不是一個人?
如果宋瑜不是宋西樵,那真正的宋西樵又在哪裡?眼下是什麼境況?
這些事,她一定要弄清楚。
苗因這片刻的走神,很快就被女孩的哭聲再次拉了回來。
大概是因為苗因說的話,又令女孩繃不住淚了,她跪在床邊,看着床上毫無知覺的青年,哭得更厲害了。
苗因拍了拍她的肩,本來想說聲節哀,但又覺得青年雖然變成了影,但其實還沒死,說節哀有點不太妥當,所以就隻說:“我在外面等你,等你有空了我們再聊。”
*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女孩才終于出來了。
她的眼睛紅腫着,但好歹已收住淚。
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楚楚可憐。
而且這麼難過她也沒有忘記禮貌:“大家好,我叫白幺幺,是白家人。”她指了指房裡:“他是傅正雲,我族中的異性弟子。”
她雙手交疊,對着苗因又行了個特别莊重的揖禮:“多謝你的出手相助。”
苗因趕緊擺手:“不客氣不客氣,之前你們也幫過我,大家禮尚往來,互相幫助嘛。”
然後她也自我介紹了一下:“我叫苗因。”指了指另外兩個人:“還有大彪,二東。”
白幺幺點了點頭,似乎在等着苗因的下一步介紹,等了會發現沒有下一步之後,她就自己問了:“請問你們是哪一家的?”
苗因三人尴尬對望了一眼:“我們啊,哪家都不是。”
白幺幺頓時有些抱歉:“哦,原來你們是散民。不好意思啊,我出來得少,有時候下意識就認為大家都有家族。”
散民?
苗因在要不要裝懂和不裝之間,猶豫了一下,最後選擇了說實話:“散民是指沒有家族的人嗎?不好意思啊,我們幾個都是外行,對你們業内的事不太了解。”
“啊?”白幺幺有點意外,她想過苗因可能是出自偏僻地區的小家族,甚至是沒什麼見識的散民,但沒想過對方居然完全是個外行人:“那你是怎麼能參加大會的?”
一個外行人絕對不可能有資格參加那個大會。
苗因坦然地說:“哦,我是混進去的。”
白幺幺悟了,難怪對方當時什麼也不懂,什麼都要問一問,感情原來不是一般的沒見識,而是完全的一竅不通。
膽子真大啊!一竅不通還敢去業界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