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不太對。茶葉的香味裡,混雜着一股淡淡的異味,而這異味,她是很熟悉的。
和老啞頭當初毒她的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她中過招,此時此刻恐怕也注意不到這股味道,可能還會覺得是這茶本身自帶的味道。
她想到這裡,渾身毛孔都驚得發冷。
沒想到,馬婆婆的故交之子,居然一見面就要對他們下手!
難怪得,他一一親手把茶杯遞到了他們三個手上,應該就是為了保證他們都會喝下。
但二東和大彪此時已經喝下,她想提醒也來不及了,隻能是暫且按住不動。
反正,這毒并不會毒死人,隻會讓人昏迷并喪失力氣。
她這樣想着,就擡手一仰頭,隻是沒喝進嘴裡。
而且在放下來的時候,佯裝沒拿穩,潑了一些出去,這樣一來,對方就看不出她其實沒喝了。
對方大概沒想到她已經覺察了,倒也沒有懷疑她的舉動,隻以為她真喝下了。
對方大概覺得目的達到,也懶得多費口舌陪聊了,起身:“抱歉,我得去一下洗手間。”
去了好一會沒出來,這時,最先喝茶的二東發作了,隻見他咕咚一下就歪倒在了地上。
大彪吓了一跳,想去扶他,卻發現自己也沒力氣動了。
“二東!”他喊。
“怎,怎麼回事?”二東躺在地上,沒有昏迷,可能金絲眼鏡下的毒劑量比較小,隻圖把他們弄得沒力氣了就好。
大彪又怒又急:“我也沒力氣了,肯定是被下藥了!”
二東有些不敢置信,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看向主要戰力苗因:“姐,你……”
苗因作出軟軟躺在沙發靠背上的樣子:“我也不行了。”
這時,金絲眼鏡終于出來了。
他瞟了一眼幾人的模樣,一點兒都不意外,還過去把店鋪卷閘門給拉上了。
二東此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怒瞪金絲眼鏡:“你為什麼要給我們下藥?”
金絲眼鏡好整以暇地在對面椅子上坐下:“為什麼,當然是因為,要把你們賣給黑山啊。”
二東怒不可遏:“你!我家是不是就是被你出賣的?”
金絲眼鏡坦然承認了:“沒錯。就是我,不然那些人怎麼可能找得到你們?連大姑這麼多年來一直隐姓埋名做得很好,一般人都隻以為她是個普通神婆,哪裡會想到她居然會是連家的連大姑?”
二東簡直氣得發抖:“卑鄙無恥!忘恩負義!”
金絲眼鏡并不承認:“你這個話就不對了。我要是真的卑鄙無恥忘恩負義,那連大姑就活不到壽終正寝了。”
二東喊:“那個姓宋的就是你介紹過來算命的吧?你就是要害我奶奶耗盡心血而死!”
金絲眼鏡好像并不知道這回事:“什麼姓宋的?我可沒有介紹人去,我是絕對不可能害她老人家的,連家的恩德,我們金家從來都沒有忘記過,當年連大姑逃亡去外面,我們金家也是幫了大忙的。”
大彪聽不下去了:“我看你是有點子大病吧?記得人家的恩德怎麼還要出賣人家,害死人家的子孫?”
金絲眼鏡說:“那當然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是連家的子孫。什麼兒子,孫子,都不過是連大姑為了掩飾身份,收養來的罷了。”
二東不信:“放屁!不可能!”
大彪說:“就算真是收養的,那人家也是一家人,也是有感情的,你這麼做就是卑鄙無恥忘恩負義!”
“一家人?”金絲眼鏡嘴角露出極度的不屑:“區區凡族,也敢高攀?”
“無知的家夥,你們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我們是遺族人,是神的後裔,是這個世界上最高貴的族群!”
他扶了扶眼鏡,頭顱高傲地上仰着:“你們這些個凡族,在我們眼裡,就跟蝼蟻一樣,愚蠢,弱小,毫無價值。跟你們這樣的東西并稱為人,都是一種恥辱。你們以為我們有時候對你們好點,就真的把你們當人看了?那不過是我們心情好,就跟你們心情好了也會恩賜野狗根骨頭一樣。”
他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地上的二東:“連大姑養你們,就跟養個雞鴨牛羊一樣,需要的時候就對你們好點,用你們掩護一下身份,不需要的時候,就可以吃了你們的肉,懂不懂?”
二東聽得又驚又怒又怕,他不敢想從小相依為命的奶奶真的有可能是這麼想的:“胡說,胡說!你胡說!”
大彪大聲罵道:“他奶奶才不是那種人!我從小看到大的,她奶奶就是把他們當做一家人看待的!不說對他們自己家人了,她對我這個外人都特别好,還救了我的命,還給我吃飯,就算她真的是遺族人,她也和你不會是同一種人!”
苗因聽了這話,倒是對大彪有點刮目相看了。這個平時看着不太正氣的小混混,沒想到骨子裡的三觀還是可以的。
至少比眼前這個金絲眼鏡強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