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抓住宋西樵的領口,朝他吼:“宋西樵,我不準你死!給我醒過來!趕緊醒過來,聽到沒有?”
“你要敢死,我就把你的身體喂給狼吃了!”
“還有該死的老天,你敢讓他死我就每天咒你十七八遍!”
也許她的吼真的有點用,一會後,宋西樵終于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他淺淺的眸子裡,映着苗因生氣的臉,還有微微發紅的眼睛。
盡管很虛弱,他還是努力地笑了一下:“不要……哭。”
苗因臉上的神色本來正由生氣着急迅速向驚喜轉變,聽他這一說,不由怔了一下。
還有一些的難堪。
她居然哭了嗎?
不會吧?
她轉過頭去,拿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把,又看了看自己幹幹的手,臉上的神色這才好看了不少,回過頭來嫌棄地說:“誰哭了?眼神呢?這麼瞎的嗎?”
就算她眼睛裡真的不小心分泌多了一點液體,但那能算哭嗎?
她從來都不是愛哭的人。
宋西樵的眼角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了然的微微笑意,歉意地說:“啊,不好意思,是我看錯了……”
苗因當然也不可能計較這種小事,擺手:“就說說而已。小事,無所謂的。”她現在最關心的是他的身體狀況:“對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宋西樵語氣低微,但說話還算連貫:“還好吧,就是沒什麼力氣,站不起來,還……很困。”
苗因說:“那應該沒事了,多休息一會可能就好了,我之前也是沒一點力氣,你看現在我都恢複好多了。”
她說着還擡起胳膊秀了秀并不存在的肌肉。
“再過一天,說不定我都能背着你走路了。”
宋西樵說:“好,那我也努力恢複。”
苗因又問:“餓嗎?渴嗎?”
宋西樵微微搖頭:“不餓,也不渴。對了,你之前是不是……給我喂過什麼東西?”
苗因見瞞不住他,就隻能老實交代了:“嗨,也沒什麼,就是看你渴得嘴都幹了,這附近又沒有水……就給你滴了點血,但真的就一點點,不多哈。”
宋西樵點點頭,并沒有太大反應。
可能是他的傷太重了,睜着眼睛都有些費力,應該沒有力氣去理暈血這種小事了。
眼看着,他的眼皮又想要阖上了。
好不容易把他叫醒,苗因怎麼會讓他再睡?
有些人睡着睡着,可能就永遠的睡過去了。
于是她馬上給他找話題:“對了,之前你是怎麼把我救走的,明明你那麼弱。”
不光是找話題,确實她也對這點挺好奇的。
宋西樵快要阖上的眼皮又微微擡了擡:“這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一時着急,就爆發了潛能,跑快了點吧。”
這個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有些人确實會在關鍵時刻爆發潛能,苗因就信了。
但她還是有不理解的地方:“那你當時為什麼要救我?如果你一個人跑的話,就不會搞成現在這樣了。”
宋西樵說:“你也沒有一個人跑。”
額……事确實是這麼回事,苗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當時其實是覺得自己能跑掉才沒跑的了。
她倒不是怕什麼破壞形象,主要是怕對方聽了會不開心,會有種好心喂了狗的感覺。
她隻說:“你能和我比?我比你能打啊。”
宋西樵說:“嗯,是挺能打的。”
雖然他看着不像有諷刺的意思,但苗因自己聽着卻有些尴尬。
自诩這麼能打的她,到最後還是被那麼弱雞的他救了……哎,算了,以後還是别提這茬了。
她幹咳了一聲,說:“總之,謝謝你。”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因為一句“謝謝”未免太過輕飄飄了,但她卡了半天,也沒能說出點什麼來。
她平時也不嘴笨啊,怎麼關鍵時刻就不知道說什麼了呢?
唉,算了,其實說什麼也都隻是嘴上功夫,還是記在心裡,以後付諸切實行動為好。
好在宋西樵看起來也沒嫌棄她這麼輕飄飄的道謝,說:“不客氣。”
說着,眼皮又快要阖上了。
看來這個話題不是很提神?
苗因趕緊又找了個她覺得比較能提神的話題:“對了,你之前昏迷的時候,喊過一個人的名字,好像叫什麼……木木?是你家人嗎?”
宋西樵聽見這個名字,快阖上的眼皮頓時就停住了。
他慢慢地,慢慢地,把眼睛睜得更開了些,還微微轉頭,側過臉來正正地看着她。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裡,仿佛包含着許許多多不明的東西。
看得苗因都有點忐忑,感覺她好像問了一個不太好的問題?
好在他看了幾秒後,并沒有不高興,也沒有抗拒回答,甚至他語氣聽上去也很平靜:“木木……是我的一個朋友。就是那個,不會剝蝦的朋友。”
原來如此。
苗因頓時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要提她……”
那麼在意的人已經死了,再提起确實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