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婆婆道:“關于這些,我所知也非常有限,恐怕說不全,就大概同你說說吧。”
“其實我也沒見過神鬼到底是個什麼樣子。我們馬家的家傳到我這裡,已經是要斷了,我雖然會點微末功夫,但也隻不過是照本宣科,鬼神具體的樣子,術法的運轉,我都是不知道的,隻知道照着這麼做,就能成。”
原來,能引動那不可名狀東西的她,也隻是照本宣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苗因有些微微的失望:“那您會有點什麼特别的感覺嗎?”
馬婆婆點頭:“是有點,但這個東西不太好形容,總之是模模糊糊的一個感覺。”
苗因心道,可她并沒覺得模模糊糊。空氣中那個不可名狀的東西存在感實在太強了。
如果馬婆婆說的是真的,那難道自己一個外行人還比她一個内行人更能清晰的感受到?
馬婆婆又說:“不過你若是能碰到八大家的人,那大抵什麼都能問清楚了。”
苗因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八大家?”
馬婆婆眼神有些飄遠,似乎想起了一些東西:“對,八大家。他們都有着來自遠古時代的傳承,能力高深,和我這種不成氣候的細支末流相比,大不一樣。”
苗因立刻感覺這個信息很重要:“哪八大家?哪兒能找到他們?”
但馬婆婆馬上又給她澆了一盆冷水:“關于八大家具體的事,我也不知道,至于在哪裡找,就更沒有頭緒了。”
苗因有點不信,說:“你們玄門中人,應該有什麼内部組織聯系吧?比如道家佛家,都是有團體組織的。”
馬婆婆卻搖頭,道:“沒有。我們這類人,和那些佛道是不一樣的,大家基本上都沒有什麼聯系。不但不聯系,還要盡量避得遠遠地。”
她頓了頓,又說:“就算有事必須聯系,那也會盡量少說話。”
苗因大為不解:“為什麼?”
這跟普通人的認知可是大相徑庭。
馬婆婆略遲疑了一下,才說:“因為……很危險。至于為什麼,我也不清楚。這是家族一直傳下來的規訓。”
原來如此。
但她是真的不清楚,還是不想說,不能說?
苗因有些懷疑,但就算對方明明知道卻不說,她也不好勉強人家。
她又想起一個事來:“所以剛才您和那個客人一直沒說話,也是因為這個?”
馬婆婆點頭。
苗因忍不住問:“那他什麼都沒說,你怎麼知道他是來做什麼的?”
馬婆婆說:“他的所求,都寫在了那張黃紙上了,我不需要知道。”
那些不可名狀的東西知道就好了?
但結合馬婆婆給出的答案,苗因覺得那男人大概率是在尋什麼人或者物。
苗因順口又問了句:“所以他也是你們這行的人嗎?”
馬婆婆搖頭:“不清楚,他是旁人介紹來的,我隻負責做我答應的事,其他事情概不打聽。”她說到這裡,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說:“像他這樣的人,打聽多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這是讓苗因也别再打聽他了嗎?
還有,像他這樣的人?他是哪樣的人?
但馬婆婆都這麼說了,苗因也就沒有再問他的事了:“那八大家的人有沒有什麼特征?萬一碰到了,要怎麼才能認出來?”
八大家的事,還是對方自己主動提起來的,這應該可以問吧。
果然,這回馬婆婆答了:“特征什麼的,沒聽說過。但如果大家都是行内人,遇上了,多數時候會有點直覺。”
苗因問:“什麼樣的直覺?”
馬婆婆想了想,說:“這不好說,因人而異,每個人可能都不一樣,等你遇到了,自然就會知道了。”
苗因有點意外:“啊?我嗎?可我不是行内人,也能産生直覺嗎?”
馬婆婆笑笑,卻沒有解釋,隻說:“你還有别的什麼要問嗎?”
她這是什麼意思?怎麼就不說明白?
不過苗因倒也不執着,不說就不說吧,反正她的确還有其他問題要問:“我之前聽二東說過一些關于活屍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雖然那個男人大概率是真人,但了解多一點總是好的。
再說,萬一活屍也能高級到可以做活人能做的一切,甚至包括求神拜佛見神婆呢?
馬婆婆聽到這裡,不由擺擺手,略有些嫌棄地說:“二東啊,就喜歡編故事。活屍這東西,他見都沒見過,能有幾句是真的。”
也就是說,世上還真有活屍這東西?
苗因立刻問:“那你見過嗎?”
馬婆婆搖頭:“我也沒見過。不過倒是聽人說起過一些,隻能說活屍這事有肯定是有的,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苗因說:“聽二東說,活屍有時候看上去完全和活人一樣,這有沒有可能?”
馬婆婆沉吟了一下:“不好說,有可能吧。”
苗因問:“那我們要怎麼分辨一個人是不是活屍?”
馬婆婆這時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我想想啊……家中長輩倒是說過判斷活屍的方法,說是但凡活屍,不管再像人,有一點是不同的,那就是他們不能喝水。”
苗因問:“喝了會怎麼樣?”
馬婆婆搖頭:“這就不知道了。”
正說着,馬婆婆的嘴角好像出現了一抹鮮紅?苗因再定睛一看,發現居然是血!還正在緩緩往下流。
她立刻指過去:“婆婆,血!”
馬婆婆擡手一抹,看了看手上的鮮紅,卻沒當回事:“哦,沒事,老了,身體不行了,強行做事是會這樣的。”
這時,正好二東送客回來了,馬婆婆說:“你們先下去吧,我有些累,要休息了。”
馬婆婆狀态确實不太好,苗因雖然還有問題,但她心想也不着急現在就問,下次有機會再問也是可以的。
于是就謝了馬婆婆,出去了。
*
苗因回來後,躺在床上久久無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