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鎮,夜雨瀝瀝。
一方客棧孤零零地坐落在河邊,門前長長的青石巷道,在路燈之下,泛着清冷的光。
苗因穿着一身黛色複古棉麻長裙,坐在前台。
客棧走的是中式複古風,雕花牆飾,紅木沙發,還有門口竹簍裡的油紙傘……她坐在其間,整個人都染上了幾分古韻。
柔和的暖色燈光打在她白皙的臉上,五官輪廓都顯得有些朦胧,那一雙微微上揚的眉尾,卻又極具辨識度。
她一直望着門外的雨出神。
雨密密地落,不肯停歇。
困意逐漸襲來,眼皮不由自主慢慢合上了。
但這可是工作時間。
她很快又睜開。
然而,就在眼皮這一阖一合間,眼前的景象已完全變了!
漆黑的密室中,一塊血紅的看起來很像瑪瑙的石頭,在眼前發着低暗的瑩瑩紅光。
哪裡還有半點客棧的影子?
這是哪裡?
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而更詭異的是,她很快又發現,自己的手竟然還搭在那塊血紅的石頭上。
在她的手下,血紅的石頭上慢慢爬滿黑色枝蔓一樣的紋路,顯得那麼詭異,那麼不祥。
她立刻縮手,這石頭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然而,她竟然做不到。
她的手就像被什麼東西生生固在了石頭上,與此同時,還有什麼東西正源源不斷地從她體内,從她手上流向石頭。
就好像被石頭在吸走精氣一樣。
身體清晰地感覺到在被抽空,生命力在不斷流逝。
她有個直覺——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被吸幹,會死。
得想法擺脫。
就在這時,密室一頭的石門發出低悶的聲音,緩緩打開。
一個高大的身影,背着月光站在門口。
看不清面容,但他身上的那股壓迫感特别強烈,就像山中的猛獸,夜裡的魔王,令人不由自主地戰栗。
苗因渾身神經都繃緊了。
必須馬上離開,或者隐藏起來。
她拼盡力氣,想要從石頭上抽回手,然後勉力之下隻覺一陣頭暈,眼前發黑。
又暈又黑中,突然聽到耳邊有人說:“你好。”
她猛地睜開眼睛!
眼前的一切又變了。
暖色的燈光,細密的雨聲,熟悉的大門——她又回到了一方客棧。
眼前還站着一個年輕男人。
苗因尚未完全從那個密室中回過神來,警惕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此人面容清隽,體态修長,身上的白襯衫略寬松,是偏休閑的打扮。
好看且有質感,衣服是,人也是。
隻是臉色有些蒼白,眸色和唇色都極淺,看起來有幾分病态。
總之,和夢裡那個人毫不相幹。
周圍的一切細節也都在證明,這裡就是客棧,而不是夢裡的那個密室。
苗因這時才總算把神思全部拉回了現實,在迅速調整了一下狀态後,對着男人露出一個非常标準的職業微笑:“你好,住宿嗎?”
男人似乎也沒介意她剛才的警惕和凝視,點頭,清瘦而長的手指拿着證件遞過來:“開個标間。”
苗因伸手,接了。
就在此時,毫無預兆地,她接證件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手腕上某個部位開始突突地跳着,同時伴随着一陣難以忽略的抽痛。
但客人在前,她先沒管這茬,穩住手開始登記:“要二樓還是三樓?”
男人說:“随便。”
苗因就給他開了206,畢竟這裡沒有電梯,他這臉色看起來又不太好的樣子,還是少爬一層樓比較合适。
*
男人上樓後,苗因甩了甩發痛的左手手腕。
仍還是痛。
她低頭,看向手腕。
手腕上戴着一隻樸素的黑色護腕。
她沒有拿下護腕,而是用一根手指鑽進去摸了摸,又按了按。
還好,并沒有摸到什麼不好的變化,按上去也沒有使它更痛。
過了一會兒後,這痛就逐漸消逝了,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事了。
但她卻很有些在意。
她想立馬拿下護腕,看看那個地方發生了什麼變化,但最終擡頭看了看監控攝像頭的方向,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