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落地，百姓愣了幾秒，才有人大喊：“就是你們害了我們洛川！”

“洛川是因為你們才封城的！”

“該死的是你們！”

百姓如同鞭炮，一個接着一個炸響，眼看又要暴動，陸雲趕忙讓人将百姓攔住，李清荷伸手阻止陸雲，望向一個個憤恨哀怨的百姓。

“洛川究竟是因為誰封城的？諸位難道不比我清楚？”

“洛川早就有疫病病人出現，但你們膽小，害怕封城，便縱容縣令将那些得病的人全都扔到城外瘋人塔，那些人是你們的親眷家人，可你們不聞不問，當作沒有發生。”

“以為掩耳盜鈴，便能夠讓洛川繼續太平。”

“諸位，到底是誰讓洛川陷入如此境地，你們難道不知道？”

人群中因她這話，突然響起幾聲哭聲，有人咬牙切齒：“他們得了病，會傳染我們！難道不該扔出去，不該死嗎？！”

“是，他們是得了病，這不該成為你們殺他們的理由。”李清荷的聲音震耳欲聾，她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那些人的臉上有麻木、怨恨、痛苦，可也有後悔，有淚水。

她突然間明白了些什麼。

這些人也有自己的思想，可混在人群裡，沒人看見他們心中所想，于是便被大多數人的想法所淹沒。

百姓，何其愚鈍，又何其可憐呢。

“現在已經封城了，你說什麼都可以！”

“我們隻是想活！我們有錯嗎？！”

“我們不想死，他們有病，為什麼不去死！”

李清荷望着這些人，眼中顯出幾分淚光，她搖頭：“沒錯，想活又有什麼錯呢？可是那些被你們趕出去的人，也想活，他們得病是迫不得已，難道他們不想活嗎？”

“你們與他們，難道有什麼不同？”

“為什麼他們想活，你們卻不讓他們活呢？”

她的聲音很溫柔，與平常的冷酷截然不同，垂目之中滿是慈悲之色，人群中擦眼淚的人越來越多，一個老夫人忍不住放聲哭出來：“我的孩子，她做錯了什麼啊！”

“為什麼要害她，為什麼啊！”

一個人哭，便有許多人也放聲哭出來，哭聲中滿是委屈和無奈，人群中的戾氣消散，隻剩下灰喪的絕望。

有人帶着哭腔：“那我們怎麼辦？我們要等死嗎？”

有人看向李清荷：“你救過我們，給我們看過病，求你，救救我們！”

“求你救我們！”

“求你救救我們！”

一個接着一個人匍匐跪下，朝着李清荷哀求哭号，如同在求一尊在世的菩薩般。

陸雲站在一邊，目露震動，他的視線在百姓與李清荷之間流轉，最後落在李清荷身上。

她垂眸站在台階上，比所有人站的都高，可她好像生來就該站得那麼高，生來就該站在所有人之上。

連陸雲也忍不住心中對她産生了敬意，在人群氣氛的感染下，也朝她抱拳低頭。

“我會救你們，接下來，請你們按照我所說的去做。”

李清荷聲音柔和：“疫病不是不治之症，它也隻是一種病，隻要是病，便有藥可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