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和淵讓陸雲帶着早就裝扮成陸姝的暗衛重新登上花轎,送去統領府。
他則有些着急的往門口走去,喜婆比送親隊伍早一點來,他趕到門口的時候,送親隊伍剛好也到。
陸和淵緊盯着花轎,原本平靜的心髒,此刻劇烈跳動起來,幾乎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喜婆在旁邊按照流程念誦吉祥話,招呼陸和淵走到花轎前面,正打算走過去掀開轎簾,讓李鈴央下來。
陸和淵攔住喜婆,大步走過去,在花轎前停下。
“央央。”
早上雖然起的不早,但一整天忙碌下來,李鈴央幾乎沒有休息,方才還要提心吊膽确保自己替換成功,計劃成功之後,重來王府的路上,因為過于放松,李鈴央在花轎裡都快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聽到陸和淵的聲音。
“嗯。”
她應了一聲,随後一縷模糊的光芒亮起。
她的手被人輕柔牽起,她順從走了出去,睡眼惺忪地隔着蓋頭去看陸和淵。
王府周圍挂滿了大紅燈籠,燈火的光芒黃澄澄一片,連在一起如夕陽之輝,傍晚的陽光照不清楚什麼,卻讓周圍的一切變得格外的溫柔。
李鈴央看不清楚,隻是覺得握着自己的手似乎微微在顫抖。
她的困意有些散去,可陸和淵卻似乎覺察出她的困頓。
“是不是累了?”
“有點。”
陸和淵眼中滿是燈輝,他彎腰,将李鈴央抱起,抱着她邁步走過火盆,還有那一路阻礙。
“繁文缛節很是麻煩,不如先休息?”陸和淵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柔和。
李鈴央不太喜歡古制的婚禮,覺得很麻煩,可今日是她和陸和淵的婚禮,所以麻煩一些也可以接受。
“不打算和我成婚?”她問,他一怔,手抱得更緊。
“無時無刻不在想與你成婚。”
“那你讓我去休息?”
他将李鈴央放下,牽住她的手。
“那不休息,我們,拜天地可好?”
李鈴央蓋着紅蓋頭,輕輕點頭,隔着紅紗,她也在看他。
陸姝留下了她的嫁衣外衫,陸和淵早就将之疊好,讓陸雲拿來後,李鈴央在側屋換好,陸和淵重新拉住她手。
兩人一同步上,那鋪着長長紅毯的新婚之路。
看着那滿堂的紅燭,與她一步步走入正堂。
分明這樣短的距離,他卻覺得自己走了一百年。
紅色的燈火,将他的視線模糊,周圍賓客的賀喜聲也都消失不見,連眼前的喜堂也都消失,他牽着她,如望一輪明月。
他要與她成婚了。
在今夜。
在天地見證之下,與她共結連理。
“央央。”
他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
“拜過天地,你可,再不能後悔了。”
李鈴央已經清醒,她拿過媒人遞過來的紅色綢緞,問他:“後悔什麼?”
“後悔和我成婚,和我在一起。”陸和淵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她身上穿的嫁衣,是他親手畫圖紙設計的,知道她喜歡花,除了最為傳統的鳳凰圖案外,他還讓繡娘暗繡百花,衣擺随步履而動時,便有花色在其上流轉,與鳳凰交相輝映。
他的衣服,則與之相應,也是百花的暗紋。
他緊盯着她,從被燭光照耀着的衣擺暗紋,看到垂在她手側的紅色寬袖,再到她握着紅色綢緞的那雙手,再到她的領口,到她的紅色蓋頭。
他的視線被她占滿,再不能容下一絲一毫其餘之物。
察覺到他的視線,李鈴央也用手托開一些蓋頭看他,雖然并不喜歡這個蓋頭,但偶爾遵守下繁文缛節對她來說,不算是麻煩事。
陸和淵就站在她對面,離她僅有一步之遙。
他今日的喜服很是合身,腰身束得很緊,陸和淵身量高,喜服穿在他身上,顯得他越發長身玉立,腰上的玉佩,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着,連同頭上王冠垂下的紅色長流蘇,也一起擺動。
她的視線從他垂下的衣擺,到他窄窄的勁腰,再到他寬闊的胸膛,又被流蘇上的金珠晃了一下眼,最後避不了,落在他臉上。
他正垂眸看着她,眼中情意綿綿,如同柔和的波|浪般,一波比一波更高,可那樣的滔天海浪,卻如春水般柔和,托着她在水中搖蕩,如遇春風坐秋千。
視線相撞,李玲心跳漏了一拍,她放下頭蓋不再看她,面色早已紅如燭火。
陸和淵心中愛意泛|濫,麻癢難耐,手中的紅綢,幾乎要在他手中融化。
他想現在就擁住她。
想吻她,想和她|做|盡一切想過無數次的事情。
可這些繁文缛節,讓他不得不克制着自己與她相|貼的渴|望。
“一拜天地!”媒人的聲音響起。
他聽見李鈴央的聲音,在他心髒裡炸響。
“不後悔。”
有這三個字,他的一生已經足矣。
滿堂紅燭,金光耀壁,輝光映照中,兩人三拜,結為夫妻。
拜過天地,陸和淵依舊抱着李鈴央回屋,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李鈴央身上,未曾移動分毫,直到喜婆将衣角疊好,提醒他掀起蓋頭。
他的手拿過劍,拿過長槍,擡過巨木,也拿過刻刀,可從未拿過喜秤,這東西這樣的輕,這樣的纖細,就好像一朵極易折斷的花。
可這樣輕巧的東西,卻要将李鈴央與他系在一起。
一生一世。
陸和淵無法形容他現在的心情,隻是什麼想法好像都消失了,他無法将注意力從眼前人身上移開,哪怕一分一毫。
睡意已經消散,李鈴央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變得異常的快,她有些緊張的捏住自己的衣裳。
這是她第一次成婚。
她緊張的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抖動,她不知道此刻是高興還是激動,隻是覺得自己心跳的很快,好像立刻就要從她的胸膛中沖出來一樣。
李鈴央閉上眼睛,連呼吸都逐漸變緩慢。
喜帕被緩緩挑起,與之前完全不同的心情,李鈴央感覺自己也變成了喜帕,跟随着喜秤的動作,緩慢擡起頭。
她睜眼,與陸和淵的視線相撞在一起。
周圍的一切,似乎都逐漸退後消失,兩人隻能看見,對方眼中的自己。
喜婆等人退出去,将房門關上,陸和淵呆愣站在原地,看着李鈴央。
他眼中含着幾分淚光,分明快要忍不住,卻還是癡癡站着看她,不願意移開分毫。
李鈴央笑意溫柔,擡手擦掉他的眼淚。
“你怎麼哭了?”
陸和淵抓住她的手,貼在臉上:“沒什麼。”
李鈴央抱住他:“我也很高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