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要殺的人,是李清荷。
自廣慈寺來,她就知道自己要幫太後幹壞事。
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李鈴央緊緊握着瓶身,她該怎麼做?
裝傻,裝作不知道太後的目的,還是按照太後希望的去做?
她其實給了她選擇。
如果裝傻,太後勢必會将她與男女主打為一黨,将她作為提線木偶。
若是後續太後打擊報複,她必定會被男女主相護,她的自由線就會開始,不管她願意不願意,隻要站在反派線對面,她就是主角。
無論從哪個角度思考,按照太後希望的去做,才是對她最有力的。
——不是想當反派嗎?現在機會就在手中。
李鈴央深呼吸,按下紛雜的思緒,重又回到宴會上,秀珠從一旁走來,将一瓶酒放在她面前。
“這是太後娘娘賞賜您的酒。”
“好。”李鈴央越過秀珠看向太後,太後朝她一笑,笑容中滿是慈祥和善。
她後背發冷,指尖微微有些抖。
天人交戰,她緊盯着那壺酒,思考這酒裡是不是也有點不該有的東西,可太後應該不會這麼做,但是她身上有毒藥,一旦這酒被人喝了死了,她就是首當其沖。
她想将藥瓶丢在地上踢開,卻又想到這藥瓶是李不辭給她的。
李不辭是太後的人。
如果李不辭指認,她有幾分把握可以開脫。
她可不覺得,李不辭會為了幫她,得罪太後。
這是有毒的酒,還是沒毒的酒?
是要下毒,還是不下?
李鈴央越想越亂,平日裡清晰理智的腦子因為各種可能性與猜想,幾乎要爆炸一般,直到一隻手按住她的太陽穴。
“怎麼了?是不是頭疼?”
她睜眼,李母看着她,眼中是含着擔憂。
“都讓你少喝些酒,就算這是果酒,可也不能喝這麼多不是?”
李鈴央的眼淚幾乎瞬間便從眼中溢出,怕李母看到,她俯身,假裝找東西:“沒有。”
“是東西掉了。”
等擦掉眼淚,她才擡起頭,李母笑着看她:“你啊。”
“丢三落四的,要找什麼,母親幫你找。”
“不用母親。”她感覺眼前天旋地轉,唯有李母是清晰的。
“是不是真的很難受?”李母見她神色有些恍惚,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母親陪你去休息吧。”
李鈴央搖頭,身體随着頭的弧度,微微顫抖起來,她覺得有些犯惡心,握着她手的李母驚詫。
“手這麼涼,還說沒事?”
李鈴央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起來:“我沒事母親,就是酒喝得有點多。”
“不過今日是太後壽辰,多喝一點也沒關系不是?”
她将秀珠給的那壺酒倒滿酒杯,随後看向李母,李清荷原本坐在一邊沒說話,畢竟她知道李母并不喜歡她。
可此刻,見李鈴央神色有些不對勁,便在她拿起那杯酒前,主動端起來。
“你喝的太多了,這杯,我替你喝。”
李鈴央一怔,想要拿回。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
如果死了,說不定她就離開,如果沒死,那也不會有人受傷。
“二姐,我自己喝就好。”她想去奪回那杯酒,可沒想到她身邊又伸出了一隻手:“這是太後賜給央兒的酒,怎麼都輪不着你來喝。”
李母奪過酒杯,仰頭飲下。
這一切發生的讓李鈴央有些措手不及,她想奪過酒杯,酒杯卻已經被李母扔在了桌子上。
她不太會喝酒,便撐着桌子,眼前發昏的看着李鈴央。
“太後賜的酒,不喝,不合禮制,央兒,你喝的太多了,母親……”李母再也站不住,即使撐着桌子也阻擋不住晃蕩的身體,不到片刻,便一口血噴在地上,随後雙眼一閉,直接倒了下去。
周圍的人吓得往旁邊散去,唯獨李鈴央上前,抱住李母:“母親!母親!”
怎麼辦。
她滿心恐懼,滿眼的害怕,她從來沒想過要誰的命,從來沒想過要殺誰。
可是,今夜,李母卻可能要因為她而死!
“母親,你醒醒!你醒醒!”
李鈴央渾身顫抖,這邊的混亂驚動了正在看表演的太後和皇帝,太後匆忙趕來,看着現場的狀況,驚呼道:“怎麼回事?!”
“看起來像是中毒。”秀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