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三人都睡得很熟,直到月上中天,陸和淵才被一股奇特的香味嗆醒。
屋外傳來壓抑的說話聲。
“都關在這裡了,兩個男的,一個女的。”
“這是不合規矩的,神會生氣!”
“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再過幾天就是祭日,要是沒有人牲,神會生氣!肯定再度降罪給我們!”
陸和淵半眯着眼睛,聽到這話,平日清醒理智的腦子卻有幾分混沌,他分明想起來,卻如陷入泥沼般越陷越深。
門外的聲音一直沒停,不斷有火光在門縫處晃蕩。
“祭神怎麼能這麼草率!”
“沒錯,當年就是因為不誠心,才會導緻神罰,人牲的年紀絕對不能超過十歲才行!”
“可現在哪裡去找?有三個人就算不錯了!”
“先把祭神大典準備完再說,裘伯,你兩可要看好了,不要讓人牲跑了!”
後面的話陸和淵已經逐漸聽不清,他拼命想要清醒過來,可身體卻不聽使喚的逐漸迫使他閉上眼睛。
等到陸和淵驚醒時,門外的聲音已經停了,他敏銳注意到原本還能漏進來一點的屋子和窗戶,此時已經完全遮擋住,屋子徹底沉進黑暗中。
李不辭也醒了,感受到周圍的變化,他語氣變得極為冷酷:“這些人,是想找死。”
陸和淵趕忙确認李鈴央的安危,一伸手便碰到她的臉。
她睡得正熟。
他心安定下來。
“這些人想做什麼?”李不辭出聲。
“如果我昏睡前沒聽錯,他們是想拿我們祭神。”陸和淵回答,緊緊抓着李鈴央的手。
“我們暫時逃不了,必須得想個辦法。”
老夫婦的房子,牆壁是泥土混雜糯米堆成,牆體很硬實,隻有門和窗戶兩個出口,現在門和窗戶都被擋住,隻有一個地方或許可以出去。
陸和淵小心避開李鈴央躺着的地方,摸黑站在床上,觸摸着房頂,房頂雖然是用稻草堆疊,可稻草下卻放着不少木闆,一時間難以推開。
走投無路。
“左右不過是一群刁民,祭神的時候,全殺了不就好。”李不辭站起來,走到房門口,用力推着,門外不知道堆疊了多少生木,推了半天,卻依舊紋絲不動。
遮光的屋子看不出時間,閉着眼睛思量了許久,陸和淵才聽見外面傳來聲響,窗戶被打開一個口子,陸和淵起身望去,一個面容扭曲畸形的老頭正猥瑣探頭看進來。
“醒了?”
“那女娃子醒了嗎?”
老頭的聲音十分的幹澀,眼中泛着一種邪惡的油光。
“你們要做什麼?”陸和淵冷着臉,站起身隔絕老頭看進來的視線。
老頭嘿嘿一笑:“年輕人,這是你們的福分,可以成為神的祭品。”
李不辭冷着臉,趁着老頭沒防備,擡手一拳打在了老頭臉上。
“不想死的話,就放我們出去。”
老頭慘叫一聲,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捂着眼睛惡毒的看向李不辭:“明天就是祭神大典,等着做祭品吧!”
窗戶再度被關上,漆黑的環境中,李不辭憤怒的一拳砸在門上。
“這些人,一個都别想活!”
“冷靜些,明日祭典前,他們估計不會給我們吃什麼,保持體力,才更好出手。”陸和淵閉上眼睛,坐在李鈴央身邊,感受着旁邊人的氣息。
直到過了許久,李鈴央才睜開眼睛,揉着發脹的腦袋:“頭好痛。”
陸和淵靠近李鈴央,輕聲問:“我幫你揉揉?”
李鈴央夜視能力很差,何況是在黑暗中,睜眼也是黑暗,閉眼也是黑暗,她揉了揉眼睛,抓住陸和淵的衣袖:“怎麼回事?好黑,我,我是瞎了?”
“沒有。”陸和淵将李鈴央的手包裹在手心裡:“這個村子有古怪,我們被關起來了。”
李鈴央的心一縮,緊張起來:“他們要殺我們?”
四周的黑暗如同潮水般擠壓而來,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他們準備獻祭我們。”
“獻祭?”
反正也看不見,李鈴央幹脆閉上眼睛,朝着陸和淵靠近。
“嗯,明日就是祭典,這裡我們逃不出去,不過隻要離開這裡,就有機會,别怕。”
陸和淵的話如同定海針,李鈴央稍微松口氣:“好。”
就算不怕黑,可長時間呆在黑暗裡,難免胡思亂想,李鈴央愈發靠近陸和淵,直到幾乎被他懷抱籠罩。
陸和淵不敢動,便輕柔攏着她,盡量降低她的不安。
突然,一束光照進屋内,窗戶被人打開,一個聲音傳來。
“時間,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