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辭沒說話,而是看向那個小和尚,廣嚴伸手摸着小和尚的腦袋:“戒空,你抱着包袱是要逃出寺嗎?”
戒空擡頭看着廣嚴,糾結着蹙眉,似乎不想說,廣嚴慈祥和藹又道:“我不會和住持說的,你告訴師伯,究竟是為何要離開?”
“師伯。”戒空想了想,松開眉頭,打開懷裡的包袱,是四五個已經發黃的饅頭:“師伯,我沒有想離開,也沒有偷東西,我是想去喂貓。”
戒空說,後山有好幾隻野貓,那幾隻野貓才剛剛斷奶,貓媽媽便不知道去哪了,他上山砍柴的時候看見,便想着幫幫野貓,攢了好幾天的口糧,準備今日去喂貓。
李鈴央聽得心中溫暖,廣嚴也露出和藹的笑容,隻有李不辭依舊和木頭一樣冷着臉沒說話。
“你有這樣的慈悲心,為何要偷偷摸摸呢,無需擔心,隻是這山裡野獸衆多,你砍柴的時候有你師兄師叔們和你一起,但你一個人現在要去喂貓,難免危險。”
李鈴央舉手:“大師,我陪着小和尚去。”
她看着李不辭手中的米袋,猜測兩人應該是有事從這邊走,才會正好碰到去喂貓的小和尚。
她左右沒什麼事,陪陪小和尚正好。
“施主有此心,已是好事,隻是這山中虎豹不是好對付的,貧僧的事情可以稍微放一放,李施主,你就送貧僧到這就好了,貧僧一會再去送米。”
李鈴央以為李不辭肯定馬上就走,誰料李不辭隻是冷聲答道:“太後禮佛,我左右無事,大師不必客氣。”
“也好,戒空,那些貓在什麼地方?”
戒空抱着包袱,小跑着往前帶路,李鈴央轉頭跟上,廣嚴緊随其後,李不辭則走在最後。
一行人從一旁荒廢的石階往下走,又在半道拐進山裡,李鈴央走着便想起李不辭的玉佩尚在她那裡。
但方才李不辭那樣對她,她心中不爽,可不爽歸不爽,還還是要還,隻是還的時候,多少得換點東西。
李鈴央嘴角一勾,不能在嘴炮上打到對方,就讓他付出金錢的代價!
她落後幾步,走到李不辭前面,拿出玉佩側頭看向李不辭:“喂,這是你的東西嗎?”
李不辭單手拎着米袋,一手垂在一側,冷睨了一眼李鈴央。
“是。”
他單手去拿,李鈴央往後一撤手,躲開他,狡黠笑道:“哎喲,這可真不巧啊,沒想到還真是你的東西,但我這幾日幫你保管連帶保養的,還真不想給你。”
李不辭冷臉:“你要什麼?”
李鈴央笑得開心:“那得看你有多寶貝這東西。”
眼見李不辭臉色變黑,李鈴央笑得更開心。
他不開心?
哎呀,那可太好了。
李不辭也沒讨價還價,不高興歸不高興,他還是從腰間将錢袋扯下,直接扔到李鈴央懷中。
李鈴央不知道這些東西值多少,隻是打開看看上面還放着一片金葉子,她呲牙一笑,本想将玉佩扔回他手中。
卻沒想到前面的戒空突然停了腳步:“到了。”
廣嚴也突然停住,李鈴央沒來得及挺住,一腳亂踩踩空,直接往後摔倒在地上,手中玉佩握的不緊,她一摔便不知道到落到什麼地方。
“好疼。”
李鈴央摸着屁股,廣嚴低頭問她:“施主可還好?”
他伸手扶她,李鈴央擺手,自己揉着屁股站起來,站到一半,她捏捏手,突然發覺玉佩已經不在手中,她擡頭看李不辭,他依舊沒什麼表情。
“那個,我,不好意思。”
她連忙在四處翻找那塊玉佩,李不辭掃了她一眼:“到地方了,讓開。”
“你的玉佩。”李鈴央心情複雜,早知道她就直接拿給李不辭算了。
李不辭沒說話,看着他繞過她,跟在廣嚴後面去和戒空一起喂貓,她仰天長歎,恨不得捶胸頓足,但隻能低頭翻找四周的草叢。
林中植株覆蓋面積高,尤其現在是五月份,正是各種草木發芽生長的時候,她心中又着急,一通亂翻之下更是找不到玉佩。
廣嚴等人都喂完貓了,她還在找玉佩。
“施主是否需要貧僧幫你一起找?”
李鈴央點頭,需要,太需要了。
“不用了,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李不辭冷淡出聲,先一步走在衆人之前,又注意到其餘三人站着不動,便道:“大師,你不是要送米糧去後山?先去送吧。”
“這?”廣嚴看向李鈴央。
李鈴央則看向李不辭,他眼中多了幾分不耐煩:“不重要,快走。”
“真的不重要?”
可那塊玉佩很多花紋都被手磨平,一看就是主人經常拿出來盤玩,怎麼可能不重要呢?
眼見李不辭越走越遠,李鈴央歎了口氣。
一會再來好了,畢竟廣嚴還有事情,她一個人留在這裡廣嚴必然不放心。
李鈴央垂頭跟在三人之後,從林子裡走出來,又順着石階往下走,石階盡頭是河岸,四人又往上遊走了一段路,随後便停下來。
不遠處,是一幢建在竹林裡的小茅屋,小茅屋很破舊,許多地方的茅草都已經塌陷,一個穿着縫縫補補僧袍的尼姑正背着竹簍,從裡面推門出來。
一見到廣嚴,便站住,朝着他彎腰雙手合十:“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