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後它猛地調轉方向,朝他們最初來時的方向跑去。
如果他們要走,最有可能原路返回!
然而當它跑到方向盡頭的領地邊緣,依舊沒有找到他們的身影。
它跑的已經足夠快了,周蘭他們帶着行李,它不可能追不上。
他們會去哪?
小老虎環望四周,到處是周蘭他們的氣息,它分辨不出他們究竟在哪裡。但一定在某個方向,在某個可以回到原路的方向上。
它想起一條路,在山坡的另一面,雖然迂回,但最終可以繞到他們來時的那條路上。
它趕緊朝着那條路奔了過去。
從天不亮到現在,它已經跑了很久了,幾乎一刻沒有停過,它不僅氣喘籲籲,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覺得喉嚨和心肺在劇痛。
終于,再一次抵達領地邊緣後,它看到了遠處山道上,他們遠行的背影。
“嗷——嗚——”它低低地叫了一聲。
虎嘯聲傳播過去,他們停下了腳步,回過頭看它。
小老虎擡腳就要追過去。
周蘭大聲喊住它:“不要出來!”
它有些焦躁,不過還是把腳步停在了領地範圍内。
遠處,周蘭似乎在和周定山他們說着什麼,他們互相交流了好一會。
距離遠,那些說話的聲音傳不過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場遙遠的默劇。
最後,在這場默劇裡,周蘭背着被褥,朝它走了過來。
它的心随即雀躍起來,它看着她越走越近,在她快要走到領地範圍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小老虎。”她彎下腰抱住它。
它也不斷地用腦袋蹭着她的臂彎。
她和它一起回去,回到了山洞,她重新在山洞裡住了下來。
隻是小老虎心裡還是感覺很不安,總怕她又會突然不聲不響的就走了。
所以它去哪裡都要拉着她一起去,她去哪裡它也要跟着,他們一起狩獵,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日子仿佛就這麼平靜的過了下來。
它漸漸放松了警惕。
這天晚上,他們睡在幹草裡。
小老虎睡的并不沉,隐隐約約的,它聽到懷裡的周蘭在抽泣。
它睜開眼,黑夜在它的視線裡也很清晰。它看到周蘭蜷縮在它懷裡,身體一顫一顫的,水珠串成線從她的眼角流淌下來。
它很少見眼淚,周蘭是一個很冷情的人,她以前最強烈的情緒也不過是摔東西,大黃也不哭,周定山和王潤香哭不哭它不知道,總之它從沒見過。
但盡管不明白那些眼角的水珠代表什麼,看到周蘭這個樣子,它還是本能的感到心痛。
它俯下頭,拿舌尖輕輕給她舔舐幹淨了。
然而周蘭卻哭的更厲害了,她伸手抱住它的脖子,臉頰貼着它的脖頸,嗚嗚咽咽的,眼淚全都流在了它的身上。它的心也被她的眼淚澆得千瘡百孔,說不出的酸痛。
第二天早上,周蘭就有些蔫蔫的,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哭多了的原因。
洞裡已經沒有吃的了,它今天要去捕獵。
如果是之前,它會拉着她一起去,但她現在這個樣子,它就不忍心讓她勞累了。
它猶豫了一下,還是自己去了。
領地内的物種很豐富,野豬、鹿、野雞、兔子、狐狸……等等,它偏愛野豬,因為體型夠大,雖然攻擊力強,但狩獵成功一次,可以吃很久。
但今天它沒有挑剔,它想盡快捕獵完,然後回山洞。
所以路上它看到有獐子出沒,就捕了一隻獐子,咬死後,拖着就盡快往山洞趕。
但當它回到山洞,山洞裡就已經空了。
沒有被褥,周蘭把東西都帶走了,隻剩地面上的那兩堆幹草。
情景重演,它卻感覺比上次還要恐慌,恐慌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它丢下獐子,轉身朝上次的方向追過去!
迅疾的風吹着它身上的毛發,它快速奔跑在山林間,它想她應該不會走太遠,它追的話,一定能追上她!
但當它追到領地的邊沿,它卻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面前就是無形的邊界線,它猶豫的擡起爪,腦海裡卻響起周蘭的聲音——小老虎,不要出來。
它想,它終于明白了,為什麼每次标記領地範圍的時候她都不讓它出去。
她在說,不要跟着她。
她想要它留在這裡。
但她,卻不會留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