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給我哥打電話。

這次賺到的錢，我分成了三部分，一部分用于捐款，一部分給我哥和他的工作夥伴們，這是我之前承諾的，最後一部分才是行動經費。

給我哥打電話就是告訴他這些，順便關心一下他。

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是美東區早上9點，雖然倫敦已經深夜了，但我哥還是很及時地接到了我的電話。

“你不用給我錢，”我哥音如其人，聽着就像是脾氣不好随時能把和他對話的人暴打一頓的感覺，他應該是被吵醒，所以有點起床氣吧，但我無所謂，他應該習慣了，“我不缺錢。”

“但你需要一筆新錢來維持你的名聲，不然三個月了你都沒有新到賬，别人會以為你出事了，”我說，“而且這也是我給你搭檔的承諾，他幫我找了合适的人，計劃順利推進，這是他應得的報酬。”

“我跟他說過，我會給他更多的錢，那筆錢夠你們做幾單了，你們拿到後休息也合理。”

我在書房裡打電話，關着門，迪克很尊重我的隐私，至少在我這台防竊聽機器面前是這樣的。

我有足夠的理由在書房内裝這台機器，畢竟我當卧底的嘛。

“我會給他。”我哥還是推辭。

這可能是上了年紀并且受傷、并且可能永遠無法康複的男人必須要堅持的倔強，他想告訴我他還沒到讓人保護的地步。

“你是你，我是我，那是我給他下的委托，你替我轉交就好了，你也不想别人一直把我當成必須被看管的小鬼吧？”

我本來想說的是，他也到了該被我養老的年紀了，畢竟他那行不像我，我越老越有生意，他吃年輕飯的。

但想想還是算了，不刺激他了。

#孝心。

“奧森和你說什麼了？不用管他。”我哥領會到了我話中的意思。

“怎麼可能不用管他，他都管到我頭上來了，而且是CIA，前面說一套，後面做一套，說不定哪天我就被他賣了。”

先是告狀。

我說了我不想讓海關和市警之外的勢力過多插手。CIA野心太大，盤根錯節，一我不想多做幾個目标，二我不想任務做到一半突然被人突擊入門然後搶走工作成果，尤其是我的背景并不好。

而且他不同我上司，我上司以為梅斯先生隻是一個普通的英國黑|幫成員——那是我表面上的身份信息，迪克查到的應該也是這個，奧森是知道我和我哥的真實情況的。

“他不敢，我手頭上有他想要的東西。”

“他已經知道你有個弟弟，那之後呢，他能查到你還有個兒子嗎？”我提醒我哥，“你手頭上有他想要的東西，他手頭上以後就會有你的弟弟、兒子和前妻，你還要再給他找兩樣東西才能把一家老小贖回來。”

“……你想怎麼處理他？他是很好的資源庫，而且也是很适合你的替罪羊，你可以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他身上。”

我哥給我選人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奧森在當時确實是轉移重點的适合人選……嗯？但如果他不來的話，刺殺國防部長案其實也很完美：

在發現炮彈從塔吊上被遠程發射後，官方會對地面進行搜捕，海上的人此時會被地上的同夥毒死，地上的同夥被抓到後會因為不完全知情而認為是他們本人策劃的行動。

我哥為什麼要推奧森來給我？

我直接問了：“你為什麼要叫他來找我？”

“因為你不能殺那麼多人。”他的語氣很重，讓我想起了小時候。

他1V多，被群毆，打輸了，我說去偷老鼠藥把打他的人都毒死時的表情，他當時完全是大吼着，大罵我說我不能那麼做，說讓我好好看他的解決辦法，還說以後不準跟着他出來讨生活。

我記得他當時把我按在牆上，看我像看一個怪物，明明他臉上全是傷口，血肉模糊。我能感受到他的憤怒，倫敦的冬天那麼冷，他的血液凝固成黑色，但我能感受到他的火焰。

他幾乎要打我了，火焰燎過我的臉。

但最後也沒打我，隻是叫我幫他處理傷口。

“亞裡，你要殺人我可以幫你，但你不能再策劃大規模襲擊。”

他重點申明。

我知道他在擔心什麼。

“我知道了，我這次隻殺他一個，”我看向緊閉的門口，迪克還在外面，“你放心，迪克也不喜歡這種事。”

“迪克？為什麼是迪克，你以前要找的人不是夜翼嗎？他死了？”

我哥可能以為五年時間足夠我熬死一任男朋友了。

但不巧，夜翼最近才出現。

“那個我也喜歡。”我說。

愛他，就要愛他的一切，不管他是想當小警察還是性感義警。

“……”電話裡傳來詭異的沉默。

“所以你同時喜歡迪克和夜翼嗎？”我哥問。

我：“對。”

我玩心大發！

我哥：“你現在和迪克在一起？”

我：“對。”

我哥：“那夜翼呢？”

我：“也要，我都要。”

“……”沉默的時間變長了。

“他、他們、不對，你們要怎麼處理這個東西？”

我哥的發言像個絕望的老白男，很努力表達對我喜好和性向的尊重，但又忍不住想要質疑，但還是先尊重，但還是要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