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亞曆克斯的計劃，迪克隻知道一部分，早間新聞太多，太雜，太廣泛，大到國防部部長莅臨，小到街頭車禍，迪克的注意力被他引到調查範納弗家族和德斯蒙德家族上。

據他了解，德斯蒙德家族一直在深耕布港，緻力把布港打造成他們的一言堂，甚至市長選舉他們都出了一部分力。

而範納弗家族……問一下沒事就宅在家裡地下室，有事就半夜三更出門遊蕩的孤寡老父親并不丢人。

他隻是羅賓畢業了而已，又不是和家裡斷絕關系。

“我正在潛入貨廂女屍案的調查室，亞裡盯上的目标是範納弗集團，我想知道它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夜翼一邊悄悄摸進港口旁邊的倉庫——這片被空置了很久的地方正是海關和市警調給專案組調查案件的地方，可以看出這兩個機構對這個案子都不太上心，一邊和老父親蝙蝠俠通信。

非常不合理。

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不合理。

美國是一個移民大國，每天死在偷渡路上的人不計其數，17個人同時窒息而死雖然在偷渡這種事件上不算什麼新鮮事——因為以前有過更大的案子，30多個偷渡客同時慘死在一個貨廂中，但這裡還涉及了運毒，按理說應該是大新聞，哪怕是在布港。

有能和政府、海關、媒體說得上話的大勢力插手了。

而且這種醜聞就算沒有其它勢力插手，官方也肯定不希望公開，破了還好，破不了那就是對前段時間還在競選的新任市長一個重大打擊。

但媒體可不管你這些，尤其是美國的媒體，他們恨不得所有人都關注他們……所以媒體也被封口了。

但夜翼不管這些。

他隻在乎有人失去生命而沒有得到相應的重視。

生命不該被漠視，無論是誰的。

通話另一邊的蝙蝠俠在給他找資料，夜翼耳邊是老父親工作時安心的鍵盤聲，還有一點點鍵盤外的嘈雜？

可能是阿福在喂蝙蝠，那些小動物飛起來就是悉悉率率的。

夜翼沒有放在心上。

“受害者都沒有身份信息，而貨輪從塞瓦斯托波爾港出發，從俄羅斯到美國，途經土耳其、西班牙、摩洛哥等多個國家，覆蓋多個港口，身上貨物來來回回，沒有海關的協助，我們很難知道這個貨廂是在哪個港口裝上的。”夜翼想找到法醫的屍檢報告，但法醫隻歸結了死因，并沒有做更詳細的鑒定，比如通過DNA确定死者的種族，他隻知道死者都是白種人，但具體是日耳曼還是斯拉夫，光靠肉眼很難分清。

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會偷取死者的生物信息自己去化驗。

蝙蝠俠：“貨廂的箱号呢？”

夜翼給他報了串字母和數字。

這種偷渡專用的貨廂一般不會有太詳細的信息，因為沒人想沾上這些東西，但對面是蝙蝠俠就不一樣了。

忽然，他眼睛一凝，貨廂那被封閉的出氣口表面并不光滑。但案件卷宗上并沒有這個記錄。

有了這個發現，這個案子有90%是謀殺案了。

亞曆克斯知道這個細節嗎？

“他們還沒清理幹淨。”蝙蝠俠很自然地入侵了布港的海關，“貨廂主人是歌利亞全球集裝廂物流公司，租客是開曼群島上注冊的一個小公司，貨主同名，公司負責人已經死了很多年，一個專門為偷渡而設立的公司，他們很專業，我們找不到他們的信息，貨廂現在是無人認領狀态，貨船歸屬于印度公司，租船公司在俄羅斯注冊，承運人同名，貨廂裝運地點是塞瓦斯托波爾港口，我們省了一些調查的工夫，夜翼。”

蝙蝠俠對他的新代号很習慣，他在盡力表達自己對單飛兒子的尊重。

“它們跟範納弗集團有關系嗎？”夜翼想知道為什麼亞曆克斯會盯上它。

“和我說說你的新搭檔，夜翼。”蝙蝠俠敏銳地發現他追問的原因。

夜翼一邊繼續他翻找，發現自己完全不用偷偷潛入，這個案子在布港現在處于無人問津的狀态，夜裡根本就沒有人在值班。

“你在習慣我的新代号嗎？”夜翼沒有直接回答他，“今晚到現在，你都沒有錯口叫過我一次羅賓。”

蝙蝠俠：“……”

與他的沉默相應的是鍵盤聲外的悉悉率率。

那群蝙蝠确實被阿福喂得有些胖了。

“跟我說說他，你們才認識不到兩天。”蝙蝠俠不語，隻是一味追問。

“他不太喜歡吃英式或者美式的早餐，我猜是它們熱量太高了。”夜翼突然就被迪克頂了一下線。

蝙蝠俠：“……”

夜翼：“……”

布魯德海文的新任義警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蝙蝠俠：“他是紅頭發還是綠眼睛？”

夜翼：……

他是紅頭發，也是綠眼睛。

蝙蝠俠：“你寂寞的保持期有點太短了，你到布魯德海文才幾天？”

“你跟上一任分手到和薩曼塔·範納弗交往又隔了多久？”夜翼給頂了回去，“還是說你完全沒發現她的疑點，隻是想試試新人？”

鍵盤外的悉悉率率聲停止了，阿福應該是喂完蝙蝠了。

而蝙蝠俠沉默得也更加明顯。

“你确信她的疑點是因為他選中了範納弗作為目标？”蝙蝠俠開始質疑。

“就一定要吵？你就不能直接給我點答案？範納弗在哥譚難道很幹淨？你在它名下的酒店裡中過多少暗算，我還要别人才能确定她有疑點？”與老父親因為拉遠距離面産生的孝意在老父親的逼問下一點點消失，夜翼有點煩了。

“……範納弗家族在以前确實有做過走私生意，但它們在上市前就已經斷絕那些關系，至少明面上是這樣。我跟她交往是想弄清楚國際上的新型毒｜品是怎麼又快又準地進入哥譚的，但那時我并沒有太多發現。不久後我在哥譚的碼頭發現了廢棄的運毒潛艇，所以就放棄了繼續對她的調查。”蝙蝠俠決定不跟他吵，轉而打開了一個新的文檔。

是的，他要給這個可疑的布港海關卧底做一個電子表。

從他這個舉動可以看出，亞曆克斯已經在某些方面做到了國際前沿——不是誰都能被蝙蝠俠做成表的。

“從現在看，那時她應該隻是給你找了個适合的答案，”夜翼說，“我要查一下地方新聞工作人員的财務情況，長期與布港市警合作的都有哪些記者？”

蝙蝠俠在任勞任怨地給出門在外的兒子當後勤——今晚哥譚沒什麼事。

“他們所有人都收到了一個基金會的資助，從2萬到3 萬不等。”

“我猜那個基金會跟你的前任有點關系。”

“範納弗名下的公共安全基金會。”

這次蝙蝠俠可不會那麼輕易放過範納弗集團了。

一個知名的國際公司，它為什麼要參與到這種醜事中？

錢。

蝙蝠俠确定了繼續調查的目标。

答案在夜翼的意料之中。

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亞曆克斯按着他的手，跟他說的那句“可以的”。

簡單，又堅定。

——他們可以找到案子的負責人的。

那雙好看的綠眼睛沒有絲毫被酒意侵蝕。

他不合時宜地想到那些數不清的喜歡，直白又強勢，卻沒有要求他回應什麼。

“亞曆克斯知道他們的關系，也許海關有更進一步的内幕消息。”夜翼說，這次他沒有被回憶中的綠眼睛困住太久。

“也許海關内部也有人接受了基金會的資助，但是，你為什麼不直接問他？”蝙蝠俠一針見血。

夜翼：“……”

很難跟你解釋這種還在暧昧期的心理動态。

我問他可能會答，但我問的話，不就會讓我處于相對弱勢的下風嗎？

而且他好像就在等我去問。

再跟他多聊幾句夜翼覺得自己會無法招架。

這種心情不是你這種為了查案而跟别人在一起的人能懂的。正在跟别人一起查案的夜翼很雙标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