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許椿白彎下腰去進一步查看情況,四方的犄角旮旯裡就冒出了一批魔修來,目露兇光直沖他們而來。
許椿白一驚,原本以為是身份被發現了。
但是仔細一看都是些境界不高的魔修,估計是看他們是生面孔想截道搶劫。
趕路要緊,不宜與他們多作糾纏,引起注意。
許椿白指揮着洛展京先将明忱樾帶走往前跑,而後自己随意從儲物袋裡灑了一把可引起灼燒自焚的極火粉出去,就趁機逃之夭夭。
三人直往偏僻路上跑,不知過了多久才到了一座四處寂靜無人之地。
“大人,前頭好似有座破茅屋。”洛展京眼尖,一眼就瞧見遠處那土坡上有個草棚子,像是那種守山人住的。
可茅屋頂都破爛不堪,應該是沒人住了。
三人尤此便到茅草屋裡暫避。
而明忱樾現在的情況看上去更不好了,嘴唇灰白,臉色發黑,看着是要命不久矣。
許椿白看着已經不省人事的明忱樾,壓根不想救,而在一旁蹲着看許椿白的洛展京還以為是這回棘手連大人也一時間沒轍。
許椿白其實在想既然主角反正死不了,那不如幹脆不管繼續上路。
可轉念一想這也太耽誤時間了,而且他要是到了巫族還暈着怎麼辦?
雖然不死是不死,但是這半死不活的,她帶上也沒用。
想來想去還是得管。
這牽絲菇的毒在魔界并不少見,但是它的解藥卻也不常有。
初來乍到,自己找原料配肯定不行,還是回城裡看看那些藥廬有沒有解藥賣了。
臨了囑咐洛展京兩句,許椿白便帶着玄刀尋藥去了。
這一來一去,天色漸晚,街道卻更見熱鬧起來。
原本街道上多是行人,此刻卻多了許多推車小販出來,還有遊街四走的貨郎。
許椿白一路尋覓,走着走着卻覺出不對勁來。
這天不是早該黑了嗎?怎麼現在還是要半明半暗的樣子。
她不擡頭不知道,一擡頭便見整個上空被漂浮着白色的幽火照亮,密密麻麻一簇挨着一簇,遮蔽了原本的天幕,人為的為啟越城造了一個明如白晝的夜晚。
今夜是有什麼活動嗎?
許椿白心裡這想法一冒出來,身後便傳來震耳欲聾的咆哮聲,驚得她直躍上一旁的屋檐觀下。
放眼望去便見遠處一隻巨獸正緩慢的朝着這邊而來,而它的前方有浩浩蕩蕩兩對人馬開路。
這妖獸什麼來頭,怎麼大排場?
不,不是。
許椿白定神一看就看見了那龐然大物背上設轎辇而坐的人。
那是一個穿了大紅底繡綠紋袍子的黑發女人,鬓發高梳,臉上粉墨勾勒,脖子上有一金色的項圈。
那是……曳姬,她脖子上的就是她的法器金羅圈。
也是撞鬼,出來一趟就撞上曳姬出來了。
說實話,許椿白還是很好奇曳姬的,這個七大宗裡唯一一個純人類的女宗主。
不論是哪樣的傳言裡,都是魔界不得不說的傳奇。
有傳言她曾隻是漁村裡的一個漁女,陰差陽錯成了魔修,得了魔王賞識。
還有人說她不知來曆,就是橫空出世靠着狠辣詭谲的行事風格和不輸老派大魔的強勁實力,硬生生在魔王要立七大宗管理魔界時占據了一席之地。
一個強者的背後總是有許多故事的,除了她的累累戰績,還有她的一些奇特喜惡也廣為流傳。
曳姬痛恨修道者,這不是從那場大戰後開始的,而是一直如此。
她就是當時極力主張開戰将修道者屠戮殆盡的極端主戰派之一。
曳姬很喜歡漂亮的東西,像頭面粉飾、绫羅綢緞、連她的法器都被她重塑成了可以裝飾的項圈。
這些都是曳姬在外的名聲,但是許椿白對曳姬最感興趣的地方還是——為什麼她還沒死。
當年大戰中,葉從青曾重傷曳姬,将她心脈軀殼震碎,三魂七魄都被掐滅了一魂一魄。
可以說曳姬隻剩殘魂,就是奪舍也必不能輕松轉生,可她竟然重塑了身體,大戰後沒幾年又再次活躍在了魔界。
對于她師尊葉從青的實力,許椿白有信心得很,能從師尊手下逃過一劫,現在還能跟沒事人一樣。
她是真好奇曳姬是怎麼做到的。
要是七大宗之一的單士有她這法子。也不用死無葬身之地,死後地盤還被瓜分大半。
他的繼任者隻繼承到了三分之一。
滿月的光從白幽火中滲漏下來,如同蠶絲,絲絲縷縷爬滿啟越城的每一個角落,像一張巨大的蛛網一般。
許椿白這下可顧不上給明忱樾找解藥。
她貓在屋檐上就想看看今夜到底有什麼熱鬧可看,順道也見識見識曳姬這死裡逃生後的風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