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椿白身上的熱意漸漸消退,靈台被在循環中被清滌一新後,她緩緩睜開了眼。
而她一醒,喬棤便從她懷裡驚起,眼裡含着一點迷朦問來:“你……可好了?”
“沒事了,好了,你怎麼樣?”許椿白笑着安撫她,絕口不提身上那些不曾修複的暗傷,轉而問起喬棤。
喬棤本就生得清瘦,又經這麼一遭,寬大破落的巫袍罩在身上幾乎要将她壓垮了。
“無事,你醒了就好了。”
她早耗盡了氣力心血,此時應起話來也聲音虛浮,一雙眼睛也無神累倦的耷拉下去,蜷伏起來又靠在了許椿白肩上。
好累。
她體内那些蠱蟲已經被悉數喚醒,無不在她血肉五髒之間啃食。
喬棤動作的間隙讓原本垂落的烏發偏散,露出了她脖子上的大片褐色紋路,密密麻麻如同樹皮一般。
許椿白一眼望見,右手直接碰了上去。
直到感受到指腹下的蠕動感,許椿白才意識到這根本不是什麼紋路,而是無數蠱蟲堆積在喬棤的頸動脈上。
“有辦法解嗎?”許椿白見過許多比這還要血腥的場面,可沉吟良久話說出口來還是止不住的暗啞。
喬棤扯了下嘴角卻沒能勉強牽出一個笑來,眉眼彎了下帶出一點澀意,她拉下了許椿白放在脖頸上的手,輕輕晃了晃:“……不必費心了。”
這蠱蟲自她出生便已種下,和她已經長成了一體,強行引是決計引不出來的。
唯一還可能的辦法,就是殺了持有母蠱的人,母蠱一死,子蠱自然活不了了。
但是,她怎麼能再讓許椿白為她犯險。
落日熔金令碧雲也遲暮,暗調的黃落下來印進了許椿白的眼裡,在純黑的瞳孔上添了一點如火焰般的潤色。
“我總能為你想到辦法的。”
許椿白一字一句,清晰可聞。
巫族,狐族,魔修,男主,劇情,系統……
這些各方要素在她腦海裡來回排布,如千絲萬縷蛛網連結。
慢慢的,許椿白就有思量。
劇情圍着男主轉,即便跑偏也能強行複原,這是劇情線的絕對力量。
系統作為外來力量,不允許她改變劇情的大框架。
什麼是大框架呢?
從系統阻止她殺反派就能看出來,不能在非劇情死亡的時間點殺重要劇情人物。
這樣反推,劇情将賦予男主“不死光環”。
許椿白想好了就要去做,抱起喬棤便道:“你且回我的洞府待上幾日,我去去就回。”
喬棤聞言便死拽住她阻止道:“你别亂來。”
相處多年,喬棤比誰都知道許椿白這副看似如枯井般波瀾不驚的皮囊裡裝的是多麼躁動不安的靈魂。
千難萬險,她都敢闖。
這樣一個人,從來都敢于豁出命去。
但是,這并不值得。
“你相信我。”許椿白目光堅定,一如當年。
人與人之間的情誼便是如此,有些人你睜眼時第一次見便覺得是有一生的緣分。
許椿白是她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一個,喬棤不想她再有所犧牲。
可許椿白向來心如磐石,輕易不可轉。
将喬棤留在洞府又請了宗門裡的弟子為她暫時緩解治療,許椿白便動身要走。
誰料才下到山腳下便見葉從青站在那兒,一看就是在等她。
“師尊?”許椿白有些怔愣。
“你要去哪?”
葉從青往常從來不問許椿白去向的,也就是這個時候許椿白才想起來,她現在應該和原朝生在妖獸林鎮壓魔修。
而今竟不知原朝生回宗門複命沒有。
主角團死肯定都死不了,但是總得吃點苦頭。
要是半死不活地回來了,她這個同行人卻不知去向,這不合常理。
于是許椿白想也不想捏謊道:“徒兒在妖獸林中與原師兄遇險失散,回來休整後準備去尋師兄。”
“難為你有這份心了,你原師兄已經回來,隻是目前還昏迷不醒,自有掌門為他費心,你也受了傷,還是留在山上好好修養吧。”
葉從青這一番看似溫和的話砸下來,差點給許椿白砸懵了。
這是攔着她不讓她出去?
許椿白有百分之兩百的疑惑。
“師尊……我……”許椿白還想掙紮一下,卻被葉從青無情打斷。
“莫要為師将話說得太明白了。”
她越是這樣說,許椿白就越不明白。
“弟子愚鈍,望師尊指點。”許椿白不死心,頭鐵直接問。
“妖獸林中你做了什麼,現下又要去做什麼,你自己清楚。”
其實葉從青都被快被許椿白給氣死了,但是自個兒的徒弟,難道能打死她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