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祈甯狐疑着跟上去。
因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沒工夫在這糾結幾個守衛的話。
二人走到盡頭處站定,守衛很識相地讓出前頭。
昏暗狹小的牢房裡,宋野蜷縮在角落背對着鐵門。
微祈甯勾起一抹微笑,努力使自己看起來更友善些:“宋野?”
裡面那人渾身一顫,但并沒有回應。
她笑容一斂,心底隐隐有個不好的念頭浮現。
但她還是不死心的又叫一聲,這次聲音多了幾分不悅與深沉:“宋野。”
他還是沒有回頭。
微祈甯心沉下去,對着一旁的守衛指使道:“開門。”
獨臂守衛瞧出不對勁,飛快掏出鑰匙打開門,而後不等吩咐,便主動鑽進牢房抓“宋野”。
微祈甯看得真切,守衛隻有一條胳膊,但也絲毫不影響行動,很輕易便将八尺“宋野”拽了起來。
或者說,是裡面那人根本沒想反抗。
因為他根本不是宋野!隻是一個和宋野身形相近的的男人罷了!
“欸?”守衛似乎也覺察到這點,疑惑道,“昨天你是不是還不長這樣?”
這種白癡問題……
微祈甯氣急反笑,精緻的眉眼蒙上一層冷意。蓦的擡腿,對着男人心口猛踹下去,生生将八尺的漢子踹了個趔趄。
“真是好樣的,你要想死個痛快,最好告訴我你背後的主子是誰。”
話音才落,她突然很合事宜的想到剛才在門口遇到的那個身影。
一切都說通了。
這幫沒用的廢物,在這麼多人的看守下居然還能讓人掉了包去。
她深吸一口氣,抑住胸腔熊熊燃燒的怒氣:“方才門口那人……去找,掘地三尺的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獨臂守衛被吓到,眼神在微祈甯和地上躺着的男人之間交替,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他努力回想方才的細節,難怪剛才那人一直低着頭,還說什麼回去取東西,應該就是那時換了人。
可他們為何誰也沒瞧出破綻?
對了!
“那人有将軍令牌!!”他失聲喊道。
正往外走的微祈甯聽到這句話猛地回頭,好容易忍住的怒氣又翻滾上來:“你确定!?”
……
“所以,你便飯也不吃的來找本将軍興師問罪了?”陸無硯指尖輕叩桌面,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對面的女人。指腹和梨木桌面接觸,發出有一搭沒一搭的悶響。
不同于地牢的昏暗,陸無眼的私帳光線極好,他此時正坐在陽光下,眉眼間渡上一層柔和。
微祈甯神色複雜地看着他,并不言語。
陸無硯也不惱,問詢道:“我若說什麼都不知道,你會相信嗎?”
“當然不會。”
“因為你已經在心底認定了是我做的。”他慢條斯理地補上理由。
相比于迫不及待想知道一切的微祈甯,陸無硯顯得不急也不躁,整個人意外的好相與。不等她說話,他又道,“可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不僅宋野,還有你口口聲聲要替他讨回公道的阿季,我都不知道。再往大了說,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山寨。”
他本是我行我素的性格,想做什麼便做了,從有記憶開始一直是如此,從來不會管别人如何看待,也極少會向外人解釋自己的行為。
可現下,即便是他近乎吐露心聲的解釋了這麼多,可看對面人的表現,聽沒聽進去不知道,肯定是一句也沒理解。
想到此,陸無硯不再說話,而是耐心地等待。
微祈甯正忙着一字一句消化他方才說的話,敏銳的直覺讓她一瞬間便找到了漏洞:“既然不知道,那你為何會正好出現在山上,還是以大當家的身份?”
“我同你一般,被人擺了一道。”
沒想到他就如此輕易的承認了,而且說這話時面上半分氣憤都沒有,仿佛隻是一次很普通的小事,這下輪到微祈甯沉默了。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你明明前一天還說要離開一陣子。”
陸無硯輕歎:“原來你也遇到過‘他’了。”
“‘他’是誰?”微祈甯皺眉陷入沉思,但男人接下來的話,險些讓人驚掉下巴。
“你不是好奇沈拓和我說了什麼嗎?他說,這一切我當然不知道,因為是另一個我在背後操縱一切,包括這個山寨,就是‘他’的傑作。"
“……哈?”
她眼神凝聚,試圖理解他說的天書。
可這副表情落在陸無硯眼裡,覺得她好像在看一個瘋子。
不過如果是他也一定會這麼想的,因為他們是同類。
“另一個我,曾和他達成了某些協議。”
“所以微祈甯,你現在看到的我,真的是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