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菱試着伸伸手,打開腿,活動一下身體,見沒問題後便擡頭對上塗良平靜的視線,畏畏縮縮道:“好得差不多了,應該可以去吧。”
塗良目光緊緊地注視着她,田菱身子收縮了一下,塗良的視線上下打量着她,而後擡起頭道:“要是不行就直說,不用不好意思的。”
“沒有沒有。”田菱忙搖頭擺手道。
“行就是行,不行就不行,直說自己的感受就行。”
聞言田菱似是為了讓塗良放下心,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神堅定,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見田菱這樣,塗良也沒再說什麼,轉身朝着田野方向走去,田菱慢半拍地跟在後面。
開始是小碎片小碎片地跟在後面,始終不敢走在塗良前方,不過,轉而又想到塗良的話,努力給自己心裡打氣,使勁邁開大腿,走在塗良身邊,與塗良并肩而行。
兩人步子不快不慢地走着,随着距離越來越近,空氣也逐漸熱了起來。
塗良擡頭隔着樹葉看天空,天上的紅日已經直達正空,沒有一絲掩飾地照在地上。
下午的陽光比起上午還算輕松,起碼沒有上午炎熱了。
身邊的景物一塊塊地變化着,走着走着便來到了稻田裡。
現在時間還算早,但已經有稀稀疏疏的人影藏匿在綠色的波濤之中了。
塗良帶着田菱一起站在在一塊農田旁,叉着腰對田菱吩咐道:“你現在身子弱,下午就在裡面除草好了,我去挑水了,要是有事可以叫我。”
說完塗良就轉身離去,待在原地的田菱看見伸出手想說點什麼,但還是收回了,将話語吞咽進肚子裡,專心緻志地開始下午的勞作。
下午的陽光雖沒有上午強烈,但也依舊燥熱難安。
塗良随便找了個身強力壯的大嫂組隊挑水,塗良握住碗瓢伸出桶外,然後伸進水裡,用力一舀,碗瓢裡裝滿了水,塗良再将水送進桶裡。
慢慢地,桶裡的水位升高,到最後,水已經灌滿了木桶,看見這副場景,大嫂連忙叫停,甚至還指揮塗良把水倒一點出去,免得等下挑不動。
塗良見此,也注意到了水太多了,就将水舀了一點出來,等看到差不多時,塗良才将碗瓢放進桶裡,站在木擔子的後方,使肩膀放在擔子下方,前面的大嫂也已就位,兩人一起齊步撐起擔子,在滿滿的水壓下,兩人的行走速度非常緩慢。
走一下停一下,停的時候調整呼吸,傾聽胸裡發出的強烈跳動聲。
在強大的耐力之下,兩人終于将水挑到了田裡,兩人直接把水放在農田邊上,然後松開擔子,立刻倒了下來。
塗良坐在地上,雙手放在身後撐着發熱的地面,微微張開嘴,小口小口地呼吸着空氣,眼神淡定地掃過面前的田野,而後頭向後躺去,視野裡也由田野變為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
等休息得差不多了,塗良才起身,用手臂擦了擦嘴邊,走到擔子下方,使肩膀保持在擔子處,可以擡起它。
另一邊的大嫂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看見塗良已經準備好了,也趕忙起身走到擔子下,雙手擡起扶在擔子上,然後站起身,後面的塗良也跟着大嫂的動作直起身,扶着擔子起來,緩慢前行。
邊走邊喘息着,終于走到了要澆水的坑位前,大嫂率先停下,配合塗良小心翼翼地放下擔子,使木桶平穩落地。
木桶落地後,兩人從擔子下方脫離出來,各自伸展一下手臂和肩膀。
然後大嫂伸手拿住碗瓢舀水倒進坑裡,倒了幾下,差不多了,就繼續舀水走向下一個坑位前。
等累了,就将位置交給塗良,塗良接過,舀水走到坑前,将碗瓢停在坑位的上方,然後傾斜,水嘩啦順着直線落進坑裡。
澆好後,塗良又原路返回走回木桶旁,再次舀水,然後走向目标方向,倒水。
她的速度相比起大嫂而言,算得上慢,尤其是在這大太陽底下,誰都希望趕快結束工作休息,隻有她認真地做着手上的每一件事,确保做到位,力求最好結果。
木桶裡的水也慢慢消耗一光,塗良見此,就和大嫂拿起擔子走出農田。
和先前來時的動作不一樣,之前是用肩膀拖起擔子,這次沒有水的重量,兩人是直接輕松地用手拉在身旁,不過,還是要保證木桶不碰到地面,避免發生摩擦碰撞。
走出農田,兩人輕松地随手将木桶與擔子放在一邊,坐在樹蔭下休息。
塗良靜靜地坐在樹下的石頭上,石頭圓滾滾的,倒是不怎麼刺人,就是有點發燙。
塗良的視線依舊放在前方不遠處的農田上,一直來回掃視,似是在搜尋着什麼。
終于,她眼前一亮,她找到了田菱的身影。
在她視野裡,田菱正彎着腰拔草,看不見她的頭,但能隐約看見她彎着的腰和直起的腿部。
塗良默默地注視着她,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塗良循聲望去,是桑梓的聲音。
“塗良,你在幹嘛呢?”桑梓在旁看見塗良的身影,連忙湊了過來,好奇地問道。
塗良回答道:“沒什麼,就是在看看田裡辛苦勞作的人。”
她指着面前的那片片人影和幼苗交織的畫面。
桑梓循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還用手掌放在眼睛上方,試圖看得更遠。
不一會兒,她又回過神來,側頭看向塗良,“你明天真的要去爬山嗎?”
“嗯。”塗良眨了眨眼看向前方,沉默道。
這事沒得商量,她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塗良心中默默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