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人冷不丁補上一句:“許是平日裡喂藥太過頻繁,藥性積壓,緻使那蛇發狂。”
祝觀明擡眸望去,見是王檢,不着痕迹地眨了眨眼,以表感激。
最終,任憑大首領和副首領如何哭天喊地、苦苦哀求,都無濟于事,被硬生生拖了下去。
祝觀明此番将事情鬧大,本就是想先設法拖住衆人,為自己争取些許時機。
三當家轉向大當家,拱手道:“大哥,此事看來還需細細調查。桃姑娘有意跟我,可我向來行事謹慎,不輕信于人。”
祝觀明聞此,當即雙膝跪地,膝蓋重重磕在地面,發出沉悶聲響,:“妾唯有一願,隻求真相大白于天下。如今妾這副模樣,實在不堪侍奉爺,甘願聽候處置。”
曾大微微颔首,開口,“三弟,我瞧桃姑娘一片赤誠,心意不假,隻是此刻這模樣,着實有些難以入眼。此事尚需徹查,來人,将她帶下去,暫且關入地牢。”
三當家握拳,低頭應道:“是。”
祝觀明被押入地牢,她心裡清楚,自己此番落入這般境地,死罪或許可免,活罪卻定然難逃。
不過,計劃的第一步,總算是成功邁出了。被粗暴地扔到草席之上,她強撐着坐起身來,目光緩緩掃視四周。
隻見諸多同行的千金公子被分開關押,然而養傷之人卻寥寥無幾。她暗自思忖,巧雲那邊,當真不會出什麼岔子嗎?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前來送飯。祝觀明撿起地上的紙包,連日的饑餓讓她顧不得許多,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剛吃完,又将水壺中的補湯一飲而盡,這時,兩名大漢走上前來,将她帶走。“這女子把大人們都給得罪了,你們可要好好‘伺候’,莫要傷了她的臉,務必問出真話來。”“是!”
隻因衆人要先吃完宴席,才有閑暇來處置她,祝觀明這才得以在飯後被帶走。
踏入地牢,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令人幾欲作嘔。
行走其間,不同房間不時傳出極為凄厲的慘叫,那聲音仿若鬼哭狼嚎,讓人不寒而栗,好似墜入了冰窖之中。
祝觀明正走着,臉上忽然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她下意識擡起頭,隻見一人被高高吊在空中,膚色青白如紙,舌頭伸在外面,顯得格外詭異。
其脖子處被勒出一道極深的疤痕,腰部以下竟消失不見,巨大的斷裂口處,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各種蟲子,正不停地蠕動着。
祝觀明望向對方死不瞑目的雙眼,刹那間,明白了此人全身模樣為何如此怪異可怖。
火把的光芒閃爍跳躍,對方被剝掉人皮的上半個屍體,就這樣毫無征兆地映入她的眼簾,那場景,實在難以用言語形容。
而完整的人皮被精心縫好後,竟套在另一個被吊起、赤身裸體的下半身之上。
祝觀明緩緩閉上雙眼,心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燒,愈發濃烈。
這群土匪,當真是喪盡天良,毫無人性可言,視人命如草芥,肆意踐踏一切。他們所作所為,令人發指,真該千刀萬剮,魂飛魄散,方能解心頭之恨。
放眼望去,數不勝數的屍體如風幹的臘肉一般,被高高挂起,此外,粗略估計,便有幾十張人皮。
屍體已然被處理,隻留下這些人皮,挂在那裡,新鮮的人皮還在不斷滴血,而舊的人皮已然風幹,顯得格外陰森。
僅僅是路過那些房間,瞧見滿牆的刑具,祝觀明便能清晰地預料到,自己即将面臨怎樣的折磨。
她心想,自己或許不至于被制成人皮,可若是撐不住,承認那些莫須有的罪行,便也會成為被挂在上面的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