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檸見狀下意識看向身旁的男人,褚晏清勾了勾唇,用眼神示意她收下,溫檸雙手接過,又對兩位長輩道了句謝謝。
聊天間,房間的大門被工作人員推開,溫茹和沈征到了場,文皙轉身,熟練地走過去打招呼,兩人擁抱着,沈征則同褚父握了手,溫檸和褚晏清侯在一旁靜靜站着。
溫茹同褚晏清媽媽是高中同學,兩人年初匆匆一見,好多話都沒聊得暢快,今日以這種身份會見,兩人皆笑的合不攏嘴。
吃飯時,褚父問了她的工作,又展開聊了一些話題,知道她工作忙,文皙溫和的提醒她要注意身體,飯桌上衆人聊的都很融洽。
期間沒人過問她家庭,溫檸猜想,或許是褚晏清早提醒過,他總是這樣,平端給人一種很舒服的相處方式。
不主動開口的,他也不會率先過問。
而對于小兩口不辦婚禮一事,溫茹始終頗有微詞,奈何溫檸下了決心,她死活勸不動人,今日便在文皙身上下功夫,欲勸着她一同加入辦婚禮的隊伍。
誰知,文皙聽了隻會心一笑,表示小兩口的事情她不幹涉,一切全聽溫檸做主。
眼見如此,溫茹徹底偃旗息鼓。
回去的路上,溫檸坐在副駕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她想了想,眼下兩人既然已經在一起了,那有些話早晚都是要說的。
她側過身子,看了眼褚晏清,随後又垂下腦袋,在心裡默默長呼了一口氣,好半響才開口:“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你說?”路遇紅燈,車子停下,褚晏清偏過腦袋。
“有件事一直沒機會同你說,但你應該也能感覺到,我很少在你面前提起我的父母。”溫檸将家庭情況兩三句概括,多的也不說:“我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媽沒要我,我隻能跟着我爸生活,但他這人吧…”
溫檸頓了頓,繼續開口:“他屬于大多數家庭裡的傳統男人,重事業,輕家庭,我和他一年到頭也見不着幾次面,和我媽離婚以後,也沒怎麼管過我。
都是成年人,哪怕關系再親密,對于過往的傷疤也還是要三緘其口,可如今主動提起,心裡卻好像沒那麼難過了,大抵也是時間掃平了一切,她也不早是當年那個隻會哭的小女孩了。
溫檸的父親是個一心撲在事業上的男人,對于他來說,職場上的工作比她更重要,所以在無數次和工作的對比下,她的生日可以随随便便過,她獲獎的那一天滿心歡喜地将獎狀拿給他看,期盼得到一句誇獎,最後面臨的也隻不過是,稍等,我接個電話。
而對于母親來說,她是婚姻裡的絆腳石,也可能是日後瑣碎生活裡的拖油瓶。
父母離婚後,溫檸便交給了保姆照顧,直到有一次溫檸生日,溫茹來臨市處理工作,順便買了蛋糕想着去給溫檸過生日。
她興沖沖到達溫家門口,卻在按了好幾次門鈴都沒任何反應時,感覺到了不對勁,她掏出手機正要給溫憬打電話時,一個小小的身影慢吞吞的打開了門,露出了一個滿是淚痕的臉蛋。
溫茹心下一驚,連忙進屋,才這發現家裡空無一人,空曠的房屋很是蕭條,客廳隻亮着一盞昏黃的小燈,她蹲下身想要詢問,卻發現她腳背正流着血。
詢問之下才知,保姆剛好家中有事,便擅自離開了雇主家,将小姑娘獨自留在家中,而溫憬原打算結束工作再給女兒慶生的,也被迫從公司趕了回來。
溫憬那時正逢事業上升期,哪怕離婚也沒對他産生什麼影響,他自認為将孩子交給保姆便萬事大吉了。
細碎的玻璃紮在腳背,鮮血慢慢溢出來,溫茹心疼的不行,帶着人去了醫院,随後又和溫憬大吵了一架,指責他從未盡到一個身為父親的職責,罵完之後便将溫檸帶到了江市教養。
聽完這些,褚晏清神色算不上太好,漆黑的眼眸定定地凝視她,帶着點心疼。
他忽然好像抱抱她,更想早一點認識她。
綠燈亮起,褚晏清卻完全沒發現,車輛堵在路口,直到後車不悅地按了按喇叭,他才收起心神,黑色SUV在烈日融融的午後疾馳,樹影在視線裡節節倒退,這一路兩人都沒有說話。
車輛到達小區樓下,褚晏清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端,啞聲開口:“溫檸,我知道你好不容易踏出這一步,選擇和我在一起,也許你在他們心裡并不是第一順位,但在我心裡,你比什麼都重要。”
溫檸身子一僵,眼眶像有什麼東西要溢出來,酸脹感填滿胸膛,這種感覺就像你明明很堅強,受了委屈也能自己抗,卻忽然有一個人跑來問你疼不疼,于是,你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溫檸吸了吸鼻子,故作灑脫地笑了笑,她想說些什麼以示回應,片刻後,終于真誠地說了一句:“褚晏清,謝謝你和我這些。”
說完,她指了指身後的大樓,說既然到家了,她就先上去了。
褚晏清薄唇緊抿,眸光微凝,終于在她推開門的那一刻,握住了她的手腕,溫檸回過頭,以後他還有話要說,便停住了動作。
“搬過來住吧。”褚晏清盯着她,眸色幽深,手腕的力道像是要把她整個人都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