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芙下意識抓上腰間的彎刀,眼前浮現起無數血色,差點連雙眼都染紅。
但很快又壓制下來,看着希之微微一笑,壓低聲音,希之還以為能聽到什麼大秘密,笑着靠近生怕錯過些什麼。
“你可不知道,我已經不是我了,我已經變成鬼了,不過還好你是鬼之,不用害怕。”
說完這話芙芙笑的開懷,希之卻一臉鄙夷的看向田芙,“咦!那我也早就不是我了。”
——
廷尉獄,刑房昏暗處,被捆在十字木架上人已再看不出是什麼模樣,但他卻依舊強撐着,時而擡起頭,好像在張望些什麼。
隻見他那衣裳已被染成了暗紅,從袖口處才能看出衣裳原本的顔色是灰麻。
衣袂之下怕也早不是血肉模糊四字就能夠形容清楚的傷痕。
伍辭眼神渙散間隻看得清旁側還堆燃着火光,面前三人的面容卻早已模糊不堪。
伍辭努力睜眼隐隐隻能看的清一個躺着,一個坐着,還有一個手裡抓着皮鞭正再一次問詢自己。
“劉讓到底在哪裡?”孟寬又是一鞭,伍辭卻還挑釁一笑,吐出一口血沫,但說話已然是有氣無力。
“這個問題……你們問了我不下一百五十遍了,無論……你們再問多少次,我……都隻有一個答案,不,知,道。”
“再說……我伍家人會占蔔,你們與其……與其對付我,不如把伍瑭那家夥…捆起來也打上一番,叫他告訴…你們劉讓……到底躲哪去了。”
刑房内根本無法知曉到底過了多少時辰,伍辭隻覺自己已然逐漸麻木,如今更是困頓萬分,頭不由自主往下墜便再沒了意識。
但迷迷糊糊間卻又被鞭笞而醒,伍辭忍不住一番掙紮怒目而視。
孟寬見人醒了,抓緊馬鞭觸向了伍辭其中一道血rou之中,擰轉上幾圈。
伍辭頓時渾身顫抖,一陣慘叫,卻也依舊沒有打算說出些什麼,孟寬便也隻好作罷。
伍瑭起身與孟寬換位,丢掉馬鞭,反而稍舀了口水遞到了伍辭面前,伍辭雖冷哼一聲卻也還是喝了下去。
伍瑭這也才略揚了揚嘴角,一副悠然模樣,慢慢又将木瓢放回水缸之中,原來你還不想死。
“剛剛你其實提醒了我,我伍家也還有推衍之術,畢竟你們的計劃已經泡湯了,反正一個臨城王也鬧不出什麼風浪,倒不如我先幫堂兄你推衍一番命數如何?”
這也才見伍辭表情稍有了些變化,雙眸略往下沉了沉,占蔔術無法推衍自身命數,也無法推衍與自己毫無糾葛之人,伍瑭确實沒法推衍出劉讓的蹤迹。
而我叛離無門如今也已經再沒有人能為我推衍了,雖然我能推衍出劉讓大破京師,殺進午門,卻無法推衍出自己是否能活到那時候,若……
一旁的文蒲這才見有了動靜連忙拉扯住伍瑭一番搖頭,“不可!”差點少主便要喊出口,但餘光裡還是瞥見了一旁端正坐着的孟寬。
于是連忙住口,換了說法,“我聽說推衍之術是要折損自身氣運,甚至是壽數,如此傷及自身的邪術還是不要動用為好!”
伍瑭卻将文蒲拉扯住自己的手一把甩開,面露寒光。
“那你們這兩個廢物倒是想想辦法啊!我們三個領命在此日夜颠倒,守着個釘嘴鐵舌的人物刑訊拷打,該用的手段都用了。”
伍瑭說完更是單手捧上了伍辭的腦袋,隻見伍辭在此種境況依舊咧嘴大笑。
“你們倒是看看,他這幅樣子像是會屈服的人嗎?我可不想和你們倆一起等着被陛下斬首示衆!”
文蒲依舊還想說些什麼,伍瑭朝連忙朝孟寬遞了個眼神,孟寬對視上一眼好像是看懂了些什麼,連忙拉着文蒲坐下。
“卿正大人,這伍家人的事就讓他們伍家人自己去解決吧!你我不眠不休,如今卻依舊沒法交差,不如讓伍大人試試看。”
孟寬說完朝身後兩個獄卒遞上眼神,“來人啊!給這兩位伍大人騰個位置!”
這也才見伍辭開口答應下來,“好啊!若是堂弟能幫我推衍出命數,我自會推衍出劉讓的藏身之處,并如實告知!”
該發生的事總要發生,就算我洩露了劉讓蹤迹,他也還是會殺回來,但若能知道我的命數,一切就又不同了。
屏退衆人,伍瑭、伍辭兩人盤坐在一草席之上,不多時便已入定,但隻見伍辭單手捏訣一番推衍。
伍瑭則往嘴中丢了顆什麼丹丸,一刻鐘到,伍辭口吐鮮血率先蘇醒,伍瑭随後口吐鮮血蘇醒過來,一陣虛弱。
伍辭渾身發抖,癱倒在地,嘴中卻依舊喃喃自語,“你先說!”
伍瑭笑着起身,拉起伍辭,擦幹了嘴角血迹,也學着伍辭那副有氣無力的模樣說道:“堂兄,我算到了,堂兄的壽數有些少,隻餘三十年了!”
伍辭笑着點頭,“夠了,足夠了!我将無門一半地圖交給了劉讓,他如今在青松山東南角的暗穴裡!”
伍瑭笑着将伍辭扶起,但不知從何處已經從腰間掏出一把利刃。
伍瑭手起刀落間,任憑臉龐之上一陣溫熱,“但是堂兄的命,天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伍家叛徒,你也嘗嘗背叛的滋味吧!
伍辭捂住脖頸倒在草席之上,一臉不可置信,嘴中依舊還想說些什麼,卻也隻能被血沫占滿!
文蒲一臉擔憂連忙靠近過來,伍瑭卻從懷中又摸出一個小瓶,倒了些藥丸含服在了舌下,“不用擔心,推衍之術我從來就沒有學,剛剛隻是做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