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玺玥斜了他一眼,“算你狠,好吧。”
穆雲川嘴角一抹得逞的壞笑,當即起身解下了腰帶,然後開始解衣領的扣子。
邬玺玥見狀驚住,“你幹什麼?”
“把袍子給你呀。”
穆雲川繼續手上的動作,邬玺玥不由得把臉别過去不看他。
穆雲川脫下外衣,擡眼注意到她泛紅的臉,語氣玩味,“之前還爬屋頂上偷窺我洗澡,現在我不過是脫件外衣,你就不敢看了?”
“我有什麼不敢?”
邬玺玥轉頭回來,卻發現穆雲川穿着件素色常服,已經隔着桌子探身到她眼前,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一拳。
當二人眼神相對時,原本各自泰然的神情皆不覺僵在臉上。
呼吸凝滞之間,穆雲川不由得吞咽,他抑制住不太順暢的呼吸,問道:“你不敢看我,是因為面對我的心境已經變了,對嗎?”
邬玺玥換了口氣,旋即一笑,拿走他遞來的錦衣袍子,故作平靜道:“你裡邊又不是沒穿,我有什麼不敢看的。還心境變了,大人是不是想的太多了?别說大人裡邊穿着衣裳,就算沒穿,我看你,又不是你看我,我有什麼好怕的?”
嘴硬。
穆雲川撐着桌子直起身,“你要這麼說,我可真脫啦。反正,我連夜趕路,正好借你這兒睡一覺。”
邬玺玥從小在殺手堆裡長大,身邊大多都是男人,自是沒什麼男女大防的概念。但即便如此,面對穆雲川這番話,還是有些無語。
“你好歹是個官兒,怎的做派這般輕浮?别說這是我妹妹的家,就算是我家,大人大白天就賴在我一個已婚女人家裡睡覺,算怎麼回事兒?不怕被人知道了,參你一本?”
穆雲川緩步繞過桌子,走近她,彎腰凝視她雙眼,“已婚婦人?呵,你可别忘了,已婚的那個,叫邬玺梅。而我,如今糾纏賴着的這個,叫……邬玺玥,且據我所知還是待字閨中呢。”
邬玺玥被他逼近的越發窒息,不禁起身要躲,可剛站起就被穆雲川猝不及防的抱住,邬玺玥左右晃動想掙脫,卻被他抱得更緊。
“你放開我。”
穆雲川垂眸注視她,笑道:“跟我較力,你知道你沒有勝算的,不如求我放開你。”
邬玺玥狠狠瞪了他一眼,臉脹得通紅,不甘的又扭了幾下。
正是她這不服輸的架勢,讓穆雲川一直克制的情感在此刻有些難以自控,他粗喘數息,目光漸漸移到她唇上。
邬玺玥擡頭注意到他的眼神,意識到危險,“你,你要幹什麼?”
穆雲川沒說話,隻盯着她的唇緩緩低頭。
在他将要接近時,邬玺玥屈腿往他兩腿間一踢,“呃!”穆雲川隐忍的悶了聲,終于松了手。
邬玺玥趁機躲開,就看穆雲川雙手捂着下身,躬着身子,痛苦道:“你真踢呀?”
“誰讓你對我胡來。”說完,她見穆雲川好像真的很痛苦的樣子,不禁問,“你,你沒什麼吧?我也沒使多大勁兒。”
“還沒使勁兒呢,我都……斷了。”
穆雲川說話支離破碎的,看着是真的痛到極點。邬玺玥不忍,忙上前攙扶,想讓他坐下。
她雙手剛扶住他胳膊,穆雲川忽然歪頭朝她一笑,跟着擡手就抓她胳膊。邬玺玥意識到上當,側身閃開,跟着又朝他踢出腳。
穆雲川跳開,調笑道:“又想踢我?傷了未來夫君的身,于你有何好處?”
“你再出言調戲,看我不縫了你的嘴。”
邬玺玥說時打了過去,穆雲川閃避之餘再出掌襲擊,二人就這般在房裡打到了一處。
數招過後,穆雲川鉗制住她的胳膊道:“縫我嘴可以,先打赢我再說。”
邬玺玥反手一虛招,掙脫他的鉗制,跳到門前,“很久沒活動筋骨了,房裡打不開,有本事到院子裡打。”
說罷,她跑了出去,穆雲川一笑,跟着追出去。
二人又在院子裡打了一陣,邬玺玥逮到機會,将他抵在牆上,屈臂抵住他咽喉,“這次,我若再近一寸,你就死了。”
穆雲川也不躲,伸手攬住她的腰,往自己懷裡一收,目光癡纏,“死在你手裡,值得。”
邬玺玥又要掙脫,穆雲川手臂用力,控制住她道:“等等。”
邬玺玥自是不會真攻擊他的咽喉,但他的力氣實在太大,她掙脫不開,隻能雙手撐住他的胸口質問,“你又幹什麼?”
穆雲川另一手猛的握住她撐在胸口上的手,溫柔道:“既然有機會離開左家,不如做回邬玺玥,與我過幾天策馬揚鞭,恣意人生的日子。”
邬玺玥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眼神,心不自覺的跳動。但仍自制道:“我憑什麼答應你?”
“算我求你,即便将來,你沒有選擇我,那就全當是給我空寂的人生一段回憶。也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讓你看清自己心裡喜歡的是誰,更喜歡過怎樣的生活?”
邬玺玥垂眼沉思,沒有立刻答應。
“你是不敢吧,怕看清自己的内心時,無法面對?”穆雲川激将道。
“切,笑話。”邬玺玥不服的把臉别過,“反正閑着沒事兒,我答應你。”
穆雲川嘴角揚起笑意,“那就說定了,我晚上來找你,帶你出城。”
* * *
是夜,穆雲川從館驿出來,牽了兩匹馬去找邬玺玥。二人趁夜策馬出城。
他們趕了一夜的路,在黎明時趕到墜馬嶺最高峰看日出。
天邊一抹橙光,太陽徐徐升起,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站在山頂的兩個人。
若此刻看見日出的是邬玺梅,她一定會開心的說,好美,好壯觀,她好喜歡,就算不是出自内心,她也絕不掃人興緻。但是邬玺玥可不一樣,她看了眼身邊神清氣爽的穆雲川,頗為無奈,“你讓我大半夜不睡覺,趕了一夜的路,就為了帶我來看這?”
穆雲川清爽的神情一滞,滿眼不解,“不壯觀嗎?”
邬玺玥無奈道:“我以前風餐露宿的,這種所謂的壯觀我早看膩了。更不會浪費休息時間來看這種華而不實的東西。而且 ,你看看現在的山頂,到處都是雪,又冷又滑,你是讓我憶苦思甜嗎?”
說着,她轉身往山下走,“我早說了,你我根本不是一路人。我過了小半輩子居無定所的生活,現在隻求一個安穩。最好是夏天有地方遮陰,冬天有厚被子蓋,想吃什麼吃什麼,想買什麼買什麼,也不需起早貪黑,每日想什麼時辰起床就什麼時辰起。對于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根本沒有興趣。”
穆雲川追着下山道:“那樣的日子再簡單不過啦,我京城有府邸,錦衣玉食随你用。而且 ,我無父無母,你更無需早起敬茶,自然是想睡到幾時就幾時。”
見她不停步,穆雲川将她去路堵住道:“我之所以帶你來這兒,不是隻讓你看日出,而是說,你我相識在此,也該從這裡開始。”
邬玺玥被他氣笑了,“誰答應要與你開始了?”
“我這不是在争取嘛。”
邬玺玥搖頭,“好吧,都答應你了。那接下來去哪兒?”
穆雲川翻身上馬,“跟我走吧。”
他昨天晚上想了很多地方 ,準備趁 這幾日空閑帶她去自己覺得有意思 的地方看看。誰知她并不喜歡 ,于是接下來,他就轉了方向 ,帶着她去各個城裡有名的酒樓,吃各地名菜,品名酒,看名劇,還買了許多各地特産。
這次邬玺玥倒是滿意,畢竟過去十來年,她是真沒有機會過得如此舒坦。即便是在左家住的那些日子,也從沒有如此肆意過。因為這次出來,她用的是自己的名字。雖看着沒什麼分别,但就像穆雲川說的,或許是心境已經不同了。
最後,他們到了慶州,又一次登上祈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