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便是紀家的司機之一,一般都跟着紀柏煊。
這段時間紀柏煊都是過了零點才回家,程似錦都知道紀柏煊初入集團諸事不順,程茗自然跟着也聽了幾嘴。
自打赫遠征失蹤,赫惟便越發寡言,别說一群人一起吃夜宵了,就連偶爾紀柏煊回家得早兩個人在一張飯桌上吃飯,她都不自在。
偶爾一兩次紀柏煊帶着她到程茗家裡去吃飯,赫惟也都是畢恭畢敬的,全然一個拘束的客人。
程茗早猜測出她在紀柏煊面前一套,在學校是另一套。
大河方才得知赫惟是他妹妹時,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句:“你妹的同桌是我小學同學,聽說她私底下性格挺傲的,也難怪,畢竟她爸是大人物。”
程茗抓住重點,“誰說她爸是大人物?”
“不是麼?”大河眼珠子轉了轉,“傳言總有輛京A車牌的邁巴赫來接她,不是她爸……反正總歸是她們家人。”
程茗不置可否。那是紀家的車,車牌還是九幾年的時候批下來的,紀家早年間确實随便一個名字說出去都是個人物,但到了紀柏煊這一代已經十分低調。
但要讨論紀柏煊是何許人也,在程茗心裡,他确實也是個大人物。
年紀輕輕,憑一己之力整頓偌大的紀氏集團,換任何一個人恐怕都做不到。
去吃燒烤的路上,赫惟一個人走在道路最裡邊,大河後知後覺地拍了拍程茗肩膀。
“如果你妹家裡有這麼一号大人物,程茗哥你……”
“我和她連姓氏都不一樣,肯定也就沾點親帶點故的關系啦。”程茗敲敲大河的腦袋,“我爸媽是幹什麼的你小子不是知道麼?要有那背景我在學校還不橫着走?”
赫惟聽他們說笑,沒有參與,時不時偏頭看一眼程茗。
程茗即将年滿十八周歲,早過了變聲期和叛逆期,青春的臉龐上長了兩顆并不明顯的痘痘,一雙眼明媚,鼻梁高挺,喉結滾動之時,赫惟隐約在他臉上看到了幾年前紀柏煊的影子。
“在想什麼?”同行的女孩子小昭熱絡地挽起赫惟的胳膊,擋住她看向程茗的視線。
赫惟搖搖頭,“快到了嗎?”雖然沒有抽走自己的胳膊,卻表明了自己不願敞開心扉的态度。
五個人的夜宵,三個人是程茗早些年的鄰居,比程茗略小兩三歲,原本應該和赫惟更為投機。
熟料赫惟在學校的人設是冰山美人,一句話不說,默默吃了一串又一串的肉。
方才一串羊肉串灑滿了辣椒粉,赫惟聽大家說話走神往嘴裡喂,辣得閉眼直哈氣。
看着像是吐舌頭,難得的可愛模樣。
程茗将她面前的杯子拿開水燙過,倒上滿滿一杯烏蘇。
“我不會…”赫惟推拒。
“跟飲料似的,沒多少度的。”程茗将她手掌按在杯壁上,迫使她端起杯子。
“真的,你嘗一口。”
那便是赫惟第一次喝酒。
冬天,室内暖氣開着,常溫啤酒并不算冰,赫惟灌下去一大口,竟感覺格外得爽口。
程茗朝她眨眨眼,“沒騙你吧,味道是不是不錯?”
赫惟舔了舔唇,又去挑肉吃。
考慮到赫惟畢竟是女孩子,而且是第一次喝酒,程茗隻允許她喝了兩杯,也就半瓶的量,卻不成想這丫頭就紅了臉。
程茗于是開始笑話她。
赫惟不願承認,“是這店裡的暖氣開得太足了。”然後又看了看大家,“你們不覺得熱麼?”
大夥點點頭,笑了。
能讓赫惟主動跟他們說話,已經是極大的突破了。
小昭趁機接上話,“也可能是你今天化妝了,暖氣開得太足,妝有點融了。”
赫惟伸手摸了摸微微發熱的臉龐,放下杯子,“我不喝了,喝得我整個人都在發熱。”
大夥又是一陣哄笑。
大河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程茗,“你妹吃不了這麼辣的,下回你讓老闆少放點辣子。”
說着殷勤地去給赫惟倒溫白開。
小昭接着妝造,誇起赫惟今天晚上的演出,又誇她那套舞蹈服的設計,兩個人這才算是徹底破了冰。
散場的時候,小昭問赫惟要Q/Q,赫惟剛好報數字,小昭轉身看向程茗,“我今天沒帶筆,幹脆回去以後程茗哥你推給我吧。”
程茗跟大河他們喝了幾瓶烏蘇,眼角微紅,眼神也逐漸迷離。
聽見這話,他攥着手機的手一緊。
随即掏出手機翻開企鵝軟件,遞到赫惟面前。
挑眉看向赫惟。
“妹妹,來加一下哥哥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