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思及昨晚幻境裡的意動,還是點了頭。左右師妹不怕,于他而言,冰冷些自然是比平時更能壓制這些東西。
“嗯。”
兩人往東走了十幾裡,就感覺一陣切實的冷意從那個方向刮過來,祝檸有翎羽,很快就适應了,燭淵則是有強大的靈力護體。
“極寒潭都凍死人了,怎麼還往這邊湊。”
“是啊這位道友,想尋寶也三思啊。”
“呵,不知所謂,竟也想跟我們争。”
說最後那句話的,瞧着寒息冷劍,是的冰系術法的修士,多半是誤會了他們,以為是同來奪寶的。
“我們又不是冰系的,來長長見識罷了,道友何故如此。”
祝檸從燭淵身後探出了半個腦袋,一路上都是燭淵走在前面替她擋風的,是以幾個說話的修士隻知道他們是兩個人,瞧她瞧得也不真切。
這下露了面,哪怕隻有半張臉,也能讓人明白男修後,藏了位嬌豔的美人,如此冰天雪地,怎麼不讓人覺得是春風拂面呢。
“你…這位道友不怕冷嘛。”說話最重的那人語氣讪讪,該是覺出了自己之前言語不妥,臉色爆紅,一雙眼睛還時不時瞄一眼祝檸。
祝檸見人搭話,便又想說什麼,還沒待開口,燭淵往前一步,把人遮了個徹底,他本就不苟言笑的臉,配上這副場景跟語氣,比對面那幾個還像冰系修士。
“跟你們有何幹系。”察覺到主人思緒,他的劍也發出了铮铮劍鳴,看着有出鞘的意思。
美人雖好,但還是保命更重要。
幾人立馬噤聲,就是眼神也不敢亂看,隻低着頭,全當自己能隐匿起來一般,等着兩人走過。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氣息徹底消失,才有人再度出聲:“你們,你們剛剛有聞見什麼味道嗎?”
“凍傻了你。”
“你聞見雪味兒了?多新鮮呐。”
見同伴插科打诨不當回事兒,出聲那人撇撇嘴,隻是看了兩人離開的方向,又輕嗅了一下,沒有嗎?可是他剛剛真的聞到了。
燭淵也聞到了,在這樣的天地裡,像是花融化在暖陽裡,還帶着一絲草木清氣,陶醉而舒适,叫人迷醉其間,不得忘懷。
男人前行的腳步有些僵硬,他看了眼自己小師妹,少女無知無覺,碧色的衣衫行走在蒼茫雪霧間,配着靈動嬌俏的面頰,好似落入凡塵的精靈。
燭淵喉結滾動,垂眸沉思,她是什麼時候又擦的香露,同行這麼久,自己居然不知道。
這麼一秒鐘的恍惚,他并沒有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經停了下來,直直地撞了上去,金丹巅峰的潛意識,讓他攬住祝檸,沒把她帶倒。
相觸的地方前後那不超過一秒,燭淵觸了電似的,立馬松開手,試圖用疑問掩蓋住此刻的慌亂。
“怎麼了。”
祝檸沒在意這些小細節,她自己站好,眸子無意識地掃過前面,像是在尋找什麼,嘴上還是應付着師兄:“沒事,就是有些累了。”
她其實不太累,不僅不累,随着對這裡的靠近,心頭還惹上幾分火熱,比有翎羽護體時的感覺,還要暖上幾分。
而且這份暖不是肉|體上的,而是從心髒流向四肢百骸,刻在骨血裡的一樣。
大魔們說過,這種時候身不由己的熱,往往是什麼跟自己血脈有關的東西在附近,莫非……這裡有魅魔的傳承或者遺迹?
無論人妖魔,哪一族修士對關乎血脈的傳承遺迹,都不可能不心動的,這一點端看鳳臨梧就知道了。
此時,祝檸看着冰面,雖然覺得魅魔的傳承出現在這裡有些奇怪,但也還是被這份血脈裡的熱騰沖擊的頭腦昏昏,連呼吸都重了起來。
但凡她這會兒清醒一些,都能知道,她現在的狀态,跟燭淵昨晚差不了多少。
燭淵是最可能發現祝檸異樣的,可魅魔一旦悸動起來,處于敏感期的香氣,對人的吸引力根本就是不容抗拒的。
更何況,祝檸還是這一代最有天賦的小魅魔。
“師妹,你呆在這裡不要亂走,我去找個落腳的地方。”燭淵甚至不敢多看,話還沒說完,人就走了,那姿态說是“逃”也不為過。
再待下去,他怕是就要出醜了。
而祝檸呢?覺得這塊兒有傳承的魅魔,心熱,血熱,腦袋也熱,叫她乖乖是不可能的。
亂走嘛,是肯定要亂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