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生走後,伊純微狀似無意般掃過一眼西餐廳門口的青年。
短暫的視線交彙,伊純微面無異常收回目光轉身走向附近的地鐵站。
青年不遠不近跟着她。
沉默了半天的戀愛系統上線,它有點強裝幽默道:“滴!猜猜我是誰。”
伊純微無視系統,平靜地過安檢,過閘門。
等候列車期間,她身邊不知何時不遠不近站着一名青年。
列車門開開合合,錯過了一趟又一趟,兩人都有沒要動的意思。
沉默了許久,青年目視前方輕聲開口:“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伊純微面容恬靜,心道果然張泊橋也重生了,她可以重生,别人當然也可以。
說起來,她的鋼琴老師還是唐宋出面請的,然後張泊橋把人領到她面前。
那位老藝術家一看到她年齡大,并且毫無基礎,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掉頭就要走,張泊橋想挽留,她就對張泊橋說:“她一個成年人學這個太晚了,沒有必要。”
鋼琴大師甩下這麼一句話就繞過張泊橋向外走,張泊橋追上去極力挽留也留不住人。
伊純微不疾不徐跟在身後開口道:“種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是現在。”
往外走的佝偻身影頓住,回頭仔細打量伊純微。
女孩面帶笑意,大大方方任由打量,并不因為她的出爾反爾而有所不滿,看似茕茕孑立,實則胸有丘壑,目有山川。
就這樣,伊純微隻憑一句話就拜師成功。
那一整年,伊純微什麼都不做,隻顧風雨兼程,為了方便,她住到了老師家的閣樓裡,每日孜孜不倦坐在鋼琴前練琴,陷入物我兩忘的境界,達到廢寝忘食的地步。如果沒人阻止,她甚至會從今天早晨彈到明天晚上。
最初嫌棄她的老師都不得不佩服她,兩年後就宣布她出師了,隻是仍然不忘歎息:“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你的成就将會遠遠超過我,我也會傾盡全力把你培養成為鋼琴界最閃耀的星星。”
伊純微搖頭:“不,如果您早點遇見我,我的父母不會同意我學這種“無用”的東西,等我稍微大了,身不由己,即便有心也無力,我從前為了活着已經用盡了所有力氣。”
老鋼琴家眼神憐愛:“孩子,我和老伴無兒無女,如果你不嫌棄我們的話…不如……”
……
張泊橋深深凝視着伊純微:“看到你完好無損出現在我面前,我很開心,你這次過得好嗎?”
伊純微回神,朝他一笑:“很好,多謝關心。”
醞釀了一肚子話,張泊橋突然覺得都沒意義了,良久後才說:“我的電話号碼還和以前一樣,有需要可以随時聯系我。”
“好。”伊純微沒有拒絕。
又是一陣無言的沉默。
張泊橋悲哀地發現,無輪何時何地他是何人,他依然還是一個局外人,隻能無力旁觀她的悲歡離合。
張泊橋心如潮湧,一個聲音在他心頭呐喊:“明明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明明我才是最愛你的人,我願為你傾盡所有,可我隻能一次次眼睜睜看着你走向别人,明明這次我比唐宋先來,為什麼你還是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為什麼?為什麼?不甘心!他不甘心!
張泊橋因情緒激動而導緻面部肌肉顫動,他極力克制住,盡力溫柔地說:“你想知道你走之後的事嗎?”
伊純微搖頭:“都過去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不!”張泊橋揚聲道:“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什麼?”伊純微看着他。
張泊橋緩緩道來:“你的父母其實不是你的親生父母。”
“什麼?”伊純微重複,語氣卻不似前一次。
“你走之後,子維科技有限公司的蔺總來到醫院要求取你兩根頭發做親子鑒定,結果出來發現,你原名蔺芷情,你親生父親蔺儉是子維科技有限公司的創始人,親生母親是著名主持人段顔,你還有一個比你大兩歲的親哥哥蔺行。”張泊橋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又繼續:“你的養父母結婚兩年都沒有孩子,去醫院檢查發現雙方都不能生育,後來有次在街上看見兩歲的你在嬰兒車裡睡覺,他們趁你父母買東西沒注意,就把你偷走了,回村後,他們對村裡人謊稱你是他們在外面打工時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