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隻有你我。”泉奈心情複雜地對着紗耶香說道,卻并不能很好分辨此刻的心情。
隻是他莫名地不太喜歡這股感受,甚至想立刻離開此地。
紗耶香聽見泉奈的回答後再度頭腦風暴起來。
居然和她道謝了?為什麼要道謝?這種事需要道謝嗎?難道她選錯了?
且不提她腦中瞬間轉過多少念頭,紗耶香看着微微抿着唇的青年,又想起了白天發生的事。
她輕輕挑了一下眉毛:“我才不是為了你才留下來的。”
棕色的瞳孔在燭火的映照下亮晶晶的,好似裡面也真實燃燒着什麼——
泉奈聽見這個和哥哥并無血緣關系的妹妹用着有些惱怒的語氣說道:“我絕對會讓你後悔,居然用分/身,太侮辱人了!”
泉奈似乎聽見了一絲極細微的噗通聲。
不遠處的少女還在說話,她發邊那些青色的、黃色的葉狀墜子搖搖晃晃。
大概是燭火的反光,竟然連擁有寫輪眼的他看着都覺得那些發飾有些晃眼模糊。
“剛才沒和哥哥說也是因為不想讓哥哥為難,你今天真的很過分,我才沒有原諒你!”紗耶香覺得泉奈的眼神看起來有些奇怪,莫名有些令她害怕,所以她放下狠話就跑了。
開玩笑,再不跑又要沒有營養地吵起來,如果動起手來肯定是她吃虧!
總之今天的仇她早晚要報!
至于明天還要訓練見面的事——明天再說啦!
當天晚上,紗耶香又夢到了過去的宇智波。
以前會手把手教記憶主人的那個女人在前幾個夢開始就不再教她了,老師換成了另一個親近不足的女忍。
但這一次的夢和以往完全不一樣了。記憶的主人沒有訓練。
紗耶香随着記憶主人裝備好武器和行軍物資,天還未亮就随着大部隊集合,準備出發,并被分配到了一隊很多成年人的隊伍。
臨行前,一個看不清臉的高個子少年從另一個隊伍走了過來,悄悄和她說話。
“别擔心,你們這次是在後勤,不會太危險,有異常情況的話哥哥會立刻趕來。”
夢中的她十分信賴地點了點頭:“我會努力活下來的,哥哥。”
接下來的夢境就真的和尋常的夢一般了,充滿了跳躍和閃回的片段。
紗耶香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看一部沉浸式的電影。
一會兒是她們跟随隊伍在陰雨天披着防水鬥篷跋涉,一會兒是踩過被雨水沖刷着的屍骨累累、淌滿鮮血的戰場。
這期間的夢境似乎都變成了灰色,唯一的亮色不是火光,也不是星光和月光,而是遭遇的敵人揮下武器時的那抹反光。
“她”有時候會發呆。在營地修整時,看着火堆發呆。
有一次,同行的大人走過來,坐到“她”身邊,問她在想什麼。
“柿子,”紗耶香聽身體的主人回答,“已經秋天了,回去的時候能趕上柿子挂果嗎?”
問“她”的那個大人笑了兩聲:“原來是在思考這種問題嗎,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就算趕不回去,回去的路上也能買到嘛。”
“要結束了嗎?”
“嗯,前線的消息,我們要回家了。”
“那真是太好了。”紗耶香感受到“她”輕輕地笑了起來,連眼前的篝火也從灰色變成了暖黃色。
變故發生在下一段記憶中,紗耶香不知道真實的時間過了多久,但當新的記憶出現時,記憶主人所在的隊伍遇襲了。
“是千手——!”
這天晚上正下着暴雨,豆大的雨水打在身上十分痛,附甲的衣服浸濕了雨水十分沉重,大雨還阻礙了視野。
藍紫色的閃電驟然亮起,敵人灰色盔甲上雙頭矛的家紋被照亮的轉瞬就又熄滅了。
這是宇智波所擅長的火遁被完全克制的環境。
紗耶香感到一股心悸,身體的主人放棄了施展火遁忍術,拔出長刀迎向敵人。
“好難纏的小鬼!”雨水模糊了紗耶香的視線,與她對敵的男人似乎極為兇惡。
刀劍相擊,金屬的摩擦聲刺耳極了。
她的力氣隻是要抵抗眼前的成年敵人便已用盡,而對面的敵人不耐地啧了一聲,刀勢一變,攻破了她的防線。
她被踹了出去,内腑一陣翻湧,帶着腥氣的液體湧上喉頭。
若是紗耶香,此刻隻能任由身體倒飛出去。但身體的主人卻一絲機會也不放過地飛出了手裡劍。
落地的一瞬間,她便開始結印:“雷遁——”
突然之間,一切都結束了。
她停下了結印,低頭看向了自身後甲片縫隙穿胸而過的刀刃。
“真是狼狽,居然被一個孩子逼到如此境地。”有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身體的主人大口大口地吐出鮮血,她茫然地看向周圍,模糊的人影漸漸向她圍聚過來。
全部——
全部都是名為千手的敵人。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的族人們已經全部倒下。
隻剩下了她自己。
天邊轟然炸開一道響雷。
身後的敵人将刀從她身體中抽出,她脫力地倒在地上,鮮血從鼻子和口中止不住地湧出。
“這麼小的孩子居然提煉了兩種屬性的查克拉,宇智波果然難纏,你恐怕要慶幸她還沒有開寫輪眼吧。不然就又是一個——”
聲音逐漸遠去。
紗耶香在記憶主人的身體中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這具身體的主人眼中也無意識地落了淚。
“小心!”
察覺到她還在掙紮着動彈,又一個千手上前補了一刀,斥責同伴的粗心大意。
遠遠的傳來一個熟悉的少年的聲音,喊着紗耶香聽不清的名字。
記憶的主人看向了天空。
那些瀕死前的情緒一股腦地翻湧而上,淹沒了紗耶香,讓紗耶香也不知道自己是因疼痛而哭泣還是因為記憶主人的想法。
——好痛啊,大家死掉的時候都是這麼痛嗎?
——為什麼會下這麼大的雨啊,真的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