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始還試圖招架這樣子的吻,但後來很快就放棄抵抗了。
陸懷青又抱着他蹲在廚房的地闆上,窗外蒙蒙亮的光透進來,照亮他們腳下一小片地闆,好像這個小小的世界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了。
陸懷青嘀嘀咕咕地和小熊咬耳朵:
“你還記得你叫什麼?”
小熊搖搖頭。
陸懷青露出失望的表情:“那你從哪裡來?爸爸媽媽呢?”
小熊又搖頭。
其實這些陸懷青早就已經問過了,不過那個時候,他還是一隻僞裝成玩具熊的普通小熊。
陸懷青把洗香香的他以差不多的姿勢圈在懷裡,問了差不多的問題,唯一不同的是他回答的方式——一個是他被迫被摁着搖頭,一個是他自願點頭搖頭。
總得來說,陸懷青是個好孩子。
“那你為什麼變成一隻小熊了?”
陸懷青摸摸小熊臉上右眼上空出來的那出,“是眼睛受傷了,被丢掉了嗎?”
小熊一愣,開口說話了:“不是,不是被丢掉的。”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性,當這句話從陸懷青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不免感到一陣心悸。
他是被丢掉的嗎?
他唯一一點關于過去的記憶難道也是……假的?
陸懷青指腹摸着小熊的眼眶,小心道:“我會努力幫你找爸爸媽媽的,就算他們真的不要你了,我還會要你的。”
“可以給你縫個眼睛嗎?這樣會漂亮很多。”
陸懷青抱着他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他并沒有在門口的櫃子前停下來,而是走到洗手間,從櫃子深處拿出一個漂亮的小塑料盒,打開來裡面放着一枚灰黑色的紐扣。
這點灰色很難被發現,隻有迎着光才能勉強被察覺。
陸懷青拿着紐扣在小熊臉上比劃了兩下,發現不管是大小還是顔色都比之前的紐扣合适不少。
“我找了好久才發現一枚這樣的紐扣,但是改怎麼給你按上呢?用針縫的話,會不會痛?”
小熊歪歪頭,手搭在陸懷青的手腕上,看着變廣闊的視線裡陸懷青微微側轉過來略帶幾分苦惱的模樣,心頭一顫。
他歪過身子,故作鎮定的抱着陸懷青的脖子,道:“不會。”
“我是一隻棉花小熊,不會感覺到痛的。”
陸懷青隻好抱着試試的心态,反複告誡小熊如果感覺到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及時告訴他。
小熊乖乖坐在桌子上,很放松的樣子,反而是陸懷青,整個人繃緊的狀态,嘴唇緊緊的抿着,眉毛也擰在一處。
過程沒什麼特殊的,就是普通的在一塊布上用針縫了個扣子,隻是陸懷青每把針動一點就很緊張的反複問小熊疼不疼,生生把這個戰線拉長了。
小熊就不耐煩的跺跺腳,讓陸懷青快點,别耽誤他一會兒吃飯。
等縫完,小熊神清氣爽的站起來,巡視周圍一圈,陸懷青收了針線,搓了把臉,看着小熊探頭探腦的模樣,才覺得稍微冷靜些了。
他把小熊帶回來的這些日子,也不是沒想過給他縫上一枚新的眼睛,一開始挑來挑去,覺得不好看,後來就覺得他的小熊這麼特别,非要縫上眼睛做什麼呢?讓他變得和其他小朋友手裡的玩具熊一樣普通?
他才不要。
他的小熊是最最棒的小熊,誰家的都比不上。
他高興的往廚房去,從鍋裡舀了一大碗稀飯,放了些糖,端到飯桌上,然後看着小熊推着杯子過來,給他倒上一杯溫水,又到瓶子那坐好了,他才舀了一勺稀飯,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雖然速度還是不慢,但已經不是狼吞虎咽的程度了。再加上昨天晚上睡覺之前飽飽的吃了一頓,他起來的時候并不覺得很餓,也就沒有了非要快速的把飯都扒拉到肚子裡的想法。
小熊坐在一旁看着,手邊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了一沓紙,是陸懷青不用了的草稿紙,還有一盒水彩筆,此時一隻紅色的水彩筆正握在爪子裡,在紙上面寫着什麼。
陸懷青看了幾眼,覺得有些耽誤吃飯,就又專心緻志的投入到幹飯中去了。
吃完飯他收拾了碗筷,從一堆小瓶子營養品裡挑了一個,咕嘟咕嘟的喝了,穿上衣服,背上他的小挎包,把小熊抱到裡面,關燈出門去了。
這個點路上還沒太有人,小熊從挎包裡露出一個腦袋,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後又縮回去,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快又重新露出頭來,手上抓着一張紙,上面寫着:
去哪裡!?
陸懷青從小熊露出頭來時就密切關注着這邊的動靜,看到紙上的字,乖乖的回答道:“今天是周一,要去上學了。”
小熊還不在的時候,他也都是這麼過來的。身體好些不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時候就去學校上課,要是難受就在家裡蹲着,做點卷子。
總之就是能多在學校學一會兒就多學一會兒,畢竟語文英語這種東西他實在是有些難懂,還有化學這種需要實驗的學科,也總要親自動手試試才好。
他解釋了一番,突然反應過來,道:“你怎麼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