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隊10号陣亡。”
“……”
指揮界面徹底變成灰色的機甲編号越來越多,副官卻連犧牲戰士的陣亡警報都來不及看,他已經被十餘隻畸态獸圍住了。
仿佛一場困獸之鬥,諷刺的是,他是被獸困住的那個人。
他面容猙獰,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機甲共感強行拉到最大,腦神經被刺激得像針紮一樣疼痛。剩餘火力不要錢似的朝敵方傾瀉而去,企圖在逐漸縮緊的包圍圈中破開一條生路。
殺!!
戰到最後,機甲能源和他的體能都幾近告罄,精神承受阈值瀕臨極限,機甲連續不斷地發出警報并開始啟動逃生艙倒計時。
逃生艙彈出的那一瞬間,幾隻高等畸态獸竟然用蠻力和肉.體強行拖住,首當其沖的畸态獸直接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得四分五裂,霎時間血肉.漫天。
其餘野獸将逃生艙死死按在地上,舉起巨大的合金錘一下又一下狠狠砸着艙門,艙門一點點凹陷下去,舷窗内露出副官絕望恐怖的臉。他痛苦地大喊着,卻隻能感受自己的身體被擠壓震蕩得無法呼吸。直到肋骨斷裂、内髒破碎,作為機師生命保障的逃生艙竟成了帶來死亡的棺椁。
“一隊2号,米哈伊爾·米哈伊洛維奇·波波夫中校……陣亡。”
通訊頻道内一片死寂。
就在剩餘機甲師都開始失去戰意時,一道銀色的光如白晝流星般從遠處飛來。
“是白少校!”
“戰神來了!!”
“我們能赢!兄弟們!白少校他們來支援了!”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像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昂然的鬥志重新支撐起他們搖搖欲墜的身體。
白牧之不負所望,他還沒落地時就在高速行進中用兩發能量束流炮擊斃了一隻敵獸。
銀白色機甲宛若天神降臨,挾裹着凜冽殺意和磅礴怒火重重落地,四周地面都被震得塌陷龜裂。他舉着一把等離子劍,迎上圍攻而來的畸态獸,砍瓜切菜般将他們斬于劍下。
精準、強力、靈活,他的戰鬥技巧融合了蝴蝶輕飄忽閃和白狼兇猛鋒銳的特性,極具暴力藝術的美感。
也因此,共和軍内大部分機師日夜練習都是為了能追上白牧之的步伐。
白牧之加入戰局後,形勢開始逆轉。即使周圍尚存一戰之力的高等畸态獸仍有四百多隻,在他積累了兩輩子的戰鬥經驗下也隻有淪為亡魂的份兒。
【等離子劍超荷68%,東南30°方向214米有埋伏。】
Echo的内部,曲瓦通過共感器将機甲實時狀态,以及周圍的環境偵測數據完完全全共享給白牧之。
不需要通過視覺、聽覺進行轉換,這種方式能夠極快地使機師接收到戰鬥信息,方便他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中立即作出反應。
這也是為什麼共感系統研發出來後,機甲兵一躍成為小規模作戰最為強勢的兵力的原因之一。
【需要實時戰略數據。】他通過腦波對曲瓦說。
很快,曲瓦通過軍用頻道聯系上塔裡科那邊的監控台:“報告,白牧之請求共享戰場數據。”
“批準。”
收到衛星探測的戰場局勢圖後,他的戰鬥節奏變得更加遊刃有餘,他自然而然地接過指揮權,所有敵我單位如同棋盤上的棋子随着他的安排和走位而行動。其餘隊員明顯感覺這場仗的局勢完全逆轉過來。
等其餘援軍部隊到達時,高等畸态獸被殺得隻剩下八十多隻。一群機師蜂擁而上,連戰績都不夠分。
此時,印曉燈與他們聯絡:“我這邊也清理幹淨了,塔裡科彙報下平民轉移進度。”
“基本撤退到百公裡外的另一座城鎮内了,收尾大約還需要十分鐘。”塔裡科擦擦額上的汗,仍然緊盯着偵查地圖:“不對勁,遙感探測儀提示戰場的能量值沒有下降,畸态獸的同源波動反而開始攀升。但是周圍沒有檢測到畸态獸的生命信号,這太奇怪了。”
白牧之通過鷹眼偵測看向仍然在天上漂浮的圓球形戰艦:“也許是個特殊的種類。”
“特殊?你是說……比高等還要強的畸态獸?”印曉燈問。
“我的猜測而已。”
他扛起能量束流炮,朝着圓形戰艦的方向飛去:“請将它交給我吧,你們安心撤退。”
“白牧之!”印曉燈被他的擅作主張氣得肝疼:“那是什麼敵人都沒弄清楚你就上趕着打架?不要命了嗎?”
“放心首席大人,我很惜命的。”白牧之語帶笑意:“畢竟我不是一個人在戰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