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在别人聊那些無聊的天的時候。”

德拉科沉默了，隻是緊緊盯着緩緩遊動的那個巨大身影。他艱難地承認這家夥比其它醜陋的巨烏賊都優雅得多、強大得多。

“仔細看，它要捕食了。”克裡斯汀舉起魔杖，對着黑湖施了一個咒語，他們周圍暗了下去，而整扇落地窗忽然亮堂了起來。

“你是怎麼知道這個魔咒的？”德拉科驚訝地問，她對魔法的掌握水平似乎比其他人都要高。

在某個失眠的夜晚。克裡斯汀沒有回答他。巨烏賊首領伸出觸手，攪動着湖水，漩渦四起，魚蝦奔湧。

“……是挺有趣的。”金發男孩最終還是向好奇心屈服了，也許那個塞比西說得對，霍格沃茨的确有點有意思的事情。

小馬爾福倒也不是無藥可救。克裡斯汀重新倒回沙發裡。

她剛來霍格沃茨的時候，和所有人都不熟，她寫信給父母，爸爸說，每人送點東西就行了，媽媽說，多聊天，聊着聊着就有共同話題了。大人們“交朋友”似乎總是這麼簡單。

一開始是寝室裡的同學接連生日，她對她們完全不了解，根本不知道送什麼，幹脆一人一套珠寶首飾，反正父母給她在古靈閣開通的私人賬戶從來不缺錢，她也不管這些适不适合十一歲的女孩子，有什麼關系呢，她們看上去都高興極了。

然後很快，斯萊特林的女生們願意和她交好的越來越多。

父母說得沒錯，在趨利避害的斯萊特林，血脈是鑰匙，但錢才是硬通貨。誰又比誰高貴多少呢？她跟她們做朋友，不也是為了一己私利嗎？

她生于經商世家，許多事情耳濡目染，利益交換她見得多了。小馬爾福當然也是這樣，所以發現他沒有交心的朋友，克裡斯汀一點都不驚訝。

“那個紮比尼，或者諾特，怎麼樣？”

“什麼？”德拉科茫然地眨眨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和他們做朋友試試？克裡斯汀當然不會把這樣的話直接說出來。

“他們還沒見過吧？你要是不喜歡克拉布和高爾，帶他們見見這個，嗯？”

“他們挺聽話的，就是有時候太蠢了，肯定會睡着，雖然不敢在我面前睡着，或者忙着吃東西……”德拉科皺起眉毛，陷進柔軟的沙發裡。

這會兒看上去倒符合年齡了。

“有跟班顯得威風，是吧？但沒朋友不是更無聊？”克裡斯汀看着他，好像在和一年級的自己對話。

“誰說我沒朋友！再說了，誰需要那種無聊的東西！”

“我一年級的時候，誰都不認識，每天都覺得過得沒意思。”

德拉科懷疑地看着她，她不總是和一些人混在一起嗎？喬頓，基德曼，還有誰來着？

“後來寝室裡有兩個人在同一個星期過生日，我送了點東西，再之後，就有朋友了。”

她沒有明說，但德拉科都明白。

“……她們不是你的朋友？”

“她們是。但她們沒有一個人看完了這個。”

“為什麼？”

“因為她們對此不感興趣。”

德拉科臉上有些挂不住了，梗着脖子擰過頭去不再看窗外，顯得他剛剛很幼稚、很沒見識似的。

“祝你找到能陪你一起看完進食的巨烏賊首領的——

朋友。”

克裡斯汀站起身，對幼稚的表弟笑了笑。

十一歲的克裡斯汀坐在那裡，一個人看完了這一切。

然後她和德拉科一起轉過頭來。

“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