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肉從紅色變成白色應該就可以了。”譚荊白語氣夾着幾分不自信,停頓了幾秒,拿着一根鐵簽子戳了幾下蜷曲成一團的鱿魚,試探地将鱿魚觸角撕下一塊塞進嘴裡,嚼了嚼滿意的點點頭。
“還是實踐出真知,試一試就知道熟沒熟了,這些都熟了,你要不要拿去給他們嘗嘗。”譚荊白早就發現季青煜的目光時不時看向别處,于是便好心建議道。
季青煜心領神會,感激地應了聲,自己嘗了幾口後,接着端起盤子挑些賣相不錯的整整齊齊地擺盤,起身擦了擦手,朝黎璨的方向走去。
譚荊白看着季青煜挺直的背影,眼眸裡的光沉澱了下來,輕笑地搖搖頭,接着目光專注面前的烤串,挑挑揀揀。
“哇噻,季大廚給我們帶好吃的過來了。”姚蘇率先發現了季青煜,停下了串簽子的手,高興的情緒溢于言表。
季青煜腼腆地笑了笑,眼神卻第一時間看向黎璨。
“我們确定今晚上不會拉褲子上吧。”唐懷川懷疑地瞥向季青煜手上的盤子,他當然感受到了季青煜對黎璨不一樣的熱情,對待情敵,他一向拉踩貶低。
“我跟譚荊白都嘗過了,肉都是熟的。”被質疑的季青煜沒有想到這個層面,有些尴尬地咬唇解釋道。
“聽天由命呗,節目組又沒準備别的東西,晚上不想餓着還是吃點吧。”小辣椒梁庚難得說句公道話,沒有和唐懷川一樣嘲諷。
黎璨更是溫柔地接過季青煜的盤子,招呼着對方坐下,“青煜哥辛苦了,大家一起吃吧。”
“不用不用,你們先吃着,我等會再端兩盤過來。”季青煜傻傻地站在一邊,盯着黎璨品嘗燒烤的動作。
“很好吃,你和荊白哥天賦異禀。”黎璨舌尖舔了舔沾了油漬的嘴唇,朝季青煜豎起大拇指,誇贊道。
黑眸暈光,濃濃稠稠,季青煜竭力控制住自己濃烈似火的視線,從黎璨的嘴唇處一觸即退,随後捏緊拳頭有些興奮地離開。
黎璨眉眼微滞,嘴角挂起一絲微妙的弧度。
“這是我抓的那條魚。”梁庚冷不丁指向黎璨的盤子,“那條斑紋我還記得。”
梁庚語氣裡帶着邀寵的意味,仿佛制作出美味的燒烤,他功不可沒。
黎璨微笑着順毛:“這麼巧嗎,難怪肉質很鮮美,你眼光不錯。”
姚蘇像是跟梁庚天生不對付,狐疑地看了眼盤子裡的肉,“這你都能認得出,魚不都長一個樣?”
“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事物,我抓的魚我最清楚,啊,我差點忘了某人好像沒抓幾條呢。”梁庚陰陽怪氣的程度跟唐懷川有的一拼,姚蘇聽到後立馬炸了,兩隻眼睛像黑葡萄一樣瞪圓,白皙的臉頰湧現紅溫。
“梁庚,你不要欺人太甚!”姚蘇這家也是小少爺一位,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網上都是被人簇擁的存在,能忍着脾氣不發作,已經很難得了,卻不想梁庚一而再地對自己冷嘲熱諷的,泥人尚且有三分氣,更何況是姚蘇。
“嗤,我就說句實話了,怎麼就受不了了,心眼子比針眼還小。”梁庚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混世小魔王的樣子,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圈姚蘇,發出輕蔑的聲音。
“梁庚,沒必要鬧這樣僵,我們都是一個節目上的嘉賓,姚蘇……”黎璨手搭在梁庚的肩膀上安撫他,溫熱的體溫隔着透氣的布料傳遞到肩膀處的肌膚上。
梁庚注意力全然在自己肩膀上,至于他說的什麼和事佬類型的話,全都是左耳進右耳出。
黎璨的手好白好細,适合彈鋼琴,電子琴也合适,要是會點樂理,參加樂隊也是可以的。
梁庚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随着黎璨說話停頓的規律點頭,雞毛尾巴一樣的頭發一翹一翹,顯得有些頑皮。
“……所以梁庚,身為一個合格的男人,勇敢地為自己的莽撞失禮道歉吧。”黎璨觀察到梁庚飄忽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走心的雞湯沒有灌進對方的心裡,無所謂,反正他也隻是引經據典把書上的一些話七拼八湊起來而已,沒人會聽一個不熟的人長篇大論地灌輸思想。
在催眠所有人之前,黎璨使了點力氣捏了捏梁庚的脖頸,随後撤回手。
梁庚從恍惚中清醒,他眨了眨眼睛,隻聽到黎璨最後讓他道歉這句話,再看向黎璨紅潤的嘴唇上留下一道白痕,是苦口婆心後留下的痕迹。
少年意氣之争的情緒早就消散,也許是不想浪費黎璨的一片苦心,也許是少年的眼神太多溫柔澄澈,梁庚扯了扯嘴角,像被馴服的大公雞低下高傲的頭顱,“對不起,姚蘇,是我嘴賤。”
姚蘇反而被梁庚突然轉變的态度弄得無語。
他不怕跟别人起沖突,但在大衆的視線底下,彰顯寬容大度更符合他的人設。
算了,梁庚觀衆緣肯定很差,估計也沒哪個嘉賓會看上他,一個小糊咖粉絲還沒他多,都這麼可憐了,自己就讓讓他吧。
“沒關系,小事而已。”姚蘇微笑道。
警報暫時解除,一切皆大歡喜。
節目組在嘉賓們吃飽喝足之後又提出來一個新點子。
圈内抓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