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荊白二人此刻看着手中的帳篷部件,無奈地搖了搖頭。
被黎璨猜得正着,導演果然不做人,他們的條件最凄慘,搭建帳篷需要自給自足,搭建的地點還處于鬧市區,不遠處肉眼可見的地方還可以看見影影綽綽的旅客跟當地居民。
“我來搭帳篷吧,你可以先收拾一下睡袋。”經驗豐富的譚荊白将搭建帳篷的活攬在手上,避免讓蔺裴感到無所适從,便讓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臨近九點,太陽已經高高挂起,溫度不算太高,但在這種日照下工作,一些細細密密的汗珠不一會兒點綴在譚荊白的腦門上。
可以容納三四人大小的帳篷經過譚荊白的手,将近十五分鐘便完工。譚荊白伸直了腰肢,将門簾拉開,看着裡面的空間,微微松了口氣。
不用緊貼着其他嘉賓,至少有點私密距離。
蔺裴抱着睡袋鑽進帳篷,整整齊齊地擺好後,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頭。
節目組給他們提供的露營裝備很充足,東西都擺進帳篷後,看起來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但是對于蔺裴來說,他從未與人待在如此私密狹小的空間内,一想到以後不知道要待個幾個晚上,不免有些不适應。
海邊的潮濕腥臭味道更是時時刻刻刺激着蔺裴的鼻子。
他伫立在帳篷旁邊,下颌微擡,向遠方望去,清淺的眼眸帶上了些許愁緒。
譚荊白看到蔺裴的沉默,心下感歎蔺裴細皮嫩肉的,睡在這種環境下肯定不好受,不由得産生一絲憐憫。
譚荊白揉了揉自己毛茸茸的卷發,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們要不要去别處逛逛,熟悉一下周圍的環境?”
蔺裴回神:“好。”
節目組選的島嶼不算出名,在地圖上不仔細找甚至看不見它的位置,島嶼上大多是土著居民,來玩的遊客都是些尋求刺激的年輕背包客們。
大多數錯落的屋前擺放着各種攤子,有一整串的香蕉,黃綠色鋪滿一片,像是将香蕉樹栽到了家門口;有挂在鐵絲上的鹹魚,上面滲出泛黃的鹽巴,三兩個嘴饞的小動物在下方伸着爪子跳起藝術體操。
黝黑膚色的居民懶洋洋地扇動蒲扇,驅趕喜愛甜食的小蟲子,麻木平靜的臉上,自帶的累累皺紋卻增添幾縷煩惱,他們通常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像是遺忘了時間的流逝。
香蕉散發的甜膩香味因為過于濃重顯得廉價,不論是逛到島嶼的哪個角落,似乎都能發現它的身影。
甚至在一些地方堆積着大量香蕉腐爛的殘肢,蒼蠅在上面萦繞,眼神都似乎泛着厭倦。
蔺裴捏了捏鼻梁,眉頭不自覺地蹙起,這些奇怪的味道時而聚集,時而散去,卻時刻提醒着它的存在。
“帝王蕉在外地價格賣得更貴,在這裡卻遍地都有,賣幾毛錢一斤低廉的可怕。”譚荊白雖然從未體驗過貧窮的滋味,但也明白谷賤傷農的道理。
“我們這個節目應該能間接宣傳到這裡的事物。”蔺裴平穩了表情,不再那麼難以接受,他踩在柔軟的沙地上,心境也開始平靜下來,更有閑情逸緻去欣賞周遭風景。
“姚蘇他們住的地方離我們這裡很近。”蔺裴提到這點,譚荊白心領神會,兩人慢悠悠的,步履一緻地朝姚蘇四人居住的地方走去。
民宿環境不算簡陋,勝在自然。大門的兩側擺放着清新的盆栽綠植,外欄杆上爬滿了花枝招展的紫羅蘭,遠遠望去,别有一番風味。民宿大門上挂着一串五顔六色貝殼做成的風鈴,人們進出的時候便伴随風鈴輕盈悅耳的聲響。
屋内設有廚房和獨衛,陽台上也擺放着讓人看着就心情愉悅的亞熱帶植株。最大的房間裡,四張木闆床整整齊齊排列成一排,上面鋪上了柔軟白淨的床具,整個房間的裝潢是溫馨的田園風格。
四人整理好行李,坐在原木闆凳上,一副各自為營的模樣。
半晌,更為活潑的姚蘇輕咳了一聲,打破寂靜。
“沒想到這個房子還不錯的樣子,按照常規綜藝來說,我還以為節目組會提供一個破破爛爛,灰塵滿地的房子讓我們清理。”
“我們參加的畢竟是戀綜不是向往的生活。”梁庚默默吐槽道。
“所以你看到我們之間有粉紅泡泡産生嗎,我都想學天蓬元帥一樣有事沒事說要回高老莊了。”姚蘇托着腮,一想到以後還得跟其他三個沒有接觸過嘉賓相處于一室,就覺得沒有什麼盼頭。
“我反正是拿錢辦事。”梁庚小聲嘟囔着,但聲音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裡。
季青煜坐得筆直,眼睛裡的黯淡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甚至感覺待在空間不小的民宿内都有些憋悶。
究竟是什麼支撐着他繼續存在于這個節目中,他現在到底要做什麼,以後又會需要做什麼?
這些問題盤旋在他的腦海裡,最後一張帶笑的臉浮現,将其他亂七八糟的念頭一掃而空。
這是戀綜,他身處于戀綜,就該做點相關的事情。
他眼眸微閃,若有所思。
那股念頭催促着他,讓他覺得這裡他一刻都不想呆了,想走出去,尋找一個方向。
很快理智回籠,季青煜舔了舔性感的厚嘴唇,肩膀松懈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