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說她和淩豫筝有之前那般關系,沒有任何對淩豫筝這個人的喜歡,是不可能的,不一定是愛,不一定是想成為戀人。
但淩豫筝之于她,她之于淩豫筝。一定都有某種相合的吸引力。
所以,祁音書認為,她現在這般為淩豫筝靠近而加速的心跳,是極其正常,不用覺得怪異的情況。
那二人的腳步終于停在祁音書面前,沒有餘櫻在旁,她非常自然地揚起笑容:
“葉總,淩經理。”
“群群,你下午和原木的合作談得怎麼樣?”葉漫甯先問。
祁音書的心動尚未平息,臉上遊刃有餘:“基本沒問題了,明天再跟她們品牌部溝通一下雙方權益。”
“喔,好。”葉漫甯豎起大拇指,“厲害!”
祁音書目光快速從沒有講話的淩經理臉上飄過,再看向葉總的眼睛:“葉總,淩經理,那我就先走了。”
“好,拜拜。”葉漫甯愉快朝她揮手。
淩豫筝卻隻對她颔首笑了笑,莫名撥得祁音書心癢癢的。
與淩豫筝擦肩而過,走過四五輛車,祁音書拉開車門,扶着門把呼了口氣,将要坐進車内。
那隻對她笑,一句話沒說的人,悄無聲息走到她身後。
祁音書先聞見熟悉的香味,再聽見鞋底摩擦水泥地的最後一聲輕響,她心念一動,略微轉身。
淩豫筝擡起右手,将一個U盤舉到她的眼前,小拇指上的銀色尾戒比銀色U盤更要吸引祁音書的目光。
她這才看見尾戒上刻着一串英文字母,隻不過她不敢細看。
淩豫筝頭頂上有一個直射燈,一般這樣的一束燈光壓在人的臉上,會顯得人五官不那麼正常。
但頂光落在淩豫筝的額頭上,鼻梁上,變成更細膩的質感,讓祁音書又忍不住想起,那處淩豫筝審判她的酒店玄關。
識破她的謊言,淩豫筝笑着說算了,要走,她一時情急,拉住淩豫筝的手腕——“姐姐!”
對方看眼她們交執的手,再看她的眼睛,祁音書深呼吸,“對不起,能繼續嗎?”
她壓抑了幾年的好奇和渴望,難得大膽,很幸運碰上不用多說隻眼神交彙就了然的同類,但實在不懂怎樣的形象能讓這位比她成熟的同類滿意。
她渴望一些成長,卻又是徹頭徹尾的學徒。
直到淩豫筝帶她躺在床上,一步步教她,親吻但沒有接吻,她感受到全身的戰栗,骨頭縫隙之間的酥麻。
她沒忍住,抓緊淩豫筝的小拇指。
“謝謝你的U盤。”淩經理大概見她有點恍神,特意再擡擡手,提醒她。
明明不是很着急的東西,下午她在微信裡,也給淩豫筝說了,這U盤都是過往的一些資料,重要但日常不太使用。
是可以明天再還她的。
祁音書默默拿起對方手心裡的東西,冰涼,她很難猜測淩豫筝的意圖,便以守為攻,垂眸,淡聲回到:“不客氣。”
淩豫筝非常明顯地笑了一聲,竟不再有别的動作,潇灑轉身,快步離開。
腳步聲遠去,祁音書才又轉身,向外走出幾步,遠遠眺望淩豫筝的背影。
看淩豫筝和葉總分别走到一輛墨綠色minicooper的左右兩側,葉總上副駕,淩豫筝進主駕。
車也是祁音書見過的,她以前有随口問淩豫筝,不會覺得車的空間太小嗎?
淩豫筝說覺得,但停車方便,開習慣了,懶得換。
如此想着,那輛墨綠色的小車駛出車位,悠悠然消失在地下車庫中。
所以。
淩豫筝有可能隻是晚上一定想跟人吃頓飯。
是不是我都行。
那拒絕她,也不用過意不去了。
祁音書調整思緒,不再多想,轉身回去開車。
蕭疏音約她在太古裡的一家西餐廳吃晚餐。
祁音書随服務生向臨窗卡座走去時,在座位上等待的人正忙着對筆記本敲字。
藍色襯衣,棕色皮衣,遠遠看着,竟和淩豫筝的穿着完全相似。
祁音書的腳步有半秒遲疑。
好在那人适時轉頭看來,是眉眼都更冷的蕭疏音。
祁音書松口氣,心想,确實也不至于,淩豫筝有天大的本領,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走近,姐姐的冷棕色長發更加明顯,完全不是那位在酒店親吻閑聊,還要勾着她發絲,宣揚“少染發更健康”的淩豫筝。
她坐下,蕭疏音合上筆記本,将菜單冊推向她:“看看想吃什麼。”
祁音書翻開,随意點了兩個菜,将東西還給服務生。
接下來的幾分鐘,她都在低頭抿氣泡水,明知道對面的人在注視她,她也沒有擡眼。
餐盤被擺放來桌上的時候,她聽見對面終于出聲,一如既往姐姐的音調:
“我下午和阿姨打了通電話,她說這個月不回來。”
祁音書放下玻璃杯,擡頭,目光擦過姐姐如森林湖面一般平穩的瞳孔,看向姐姐的右後方:
“嗯,我知道,媽媽跟我說過了。”
桌上手機震了震。
祁音書拿起看。
【好像看見你的車,你也在太古裡?】
【/小貓揮手哈喽動畫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