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音書,有時間嗎?”
她精神太集中,以至于淩豫筝已經停在她旁邊出聲,她才發現。
祁音書慌亂鎖屏,“嘩啦”一聲椅子向後滑,她難得在公司露出窘迫的模樣,遲疑兩秒,才對不速之客點頭:“嗯。”
“我有些事情還想要請教你。”淩豫筝非常客氣,眼裡閃着柔和的光。
幾分鐘後,二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大衆視野外,一時間,開放辦公間的鍵盤聲又噼裡啪啦猛響起來。
另一頭,關緊門的辦公室内,祁音書端着筆記本站門邊,一副等待淩豫筝安排的謹慎狀态。
淩豫筝不知何時挽起了一側耳發,露出非常清爽的側臉。祁音書隻快速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果真沒有戴耳飾。
她們親熱的時候,偶爾會說些天南地北不着調的無聊話。
比如祁音書就會抱怨,自己非常厭惡算數據,隻是領導覺得我看上去厲害,又對我照顧,我才不得不硬着頭皮往前沖。
淩豫筝則在她耳邊輕笑,那我就是非常厭惡疼痛,雖然喜歡買一堆漂亮的耳釘,但一顆都沒辦法戴,因為連耳洞都不敢去打。
反正兩人離開酒店就不會再見面嘛,原本那些話都是無所謂的。
但此時此刻。
祁音書一邊想着淩豫筝果然沒有耳洞,一邊又在心底有些許的崩潰,淩豫筝肯定也會想起她讨厭數據這回事。
世界上沒有任何事能萬無一失,也沒有絕對不透風的牆。她要牢記這個教訓。雖然——她已經對淩豫筝說了超級多不該告訴她人的秘密。
她隻能祈求淩豫筝記性不那麼好。
“你在公司的樣子——”淩豫筝淡淡出聲,不過話隻說了一半,就變了,“小祁,别緊張,先過來坐吧。”
别緊張。
這個詞也是,換個地方,意味就完全不同了。
祁音書默默提了一口氣,放輕動作又坐到淩豫筝面前。
“你應該沒有兩個微信吧。”淩豫筝在低頭翻抽屜。
祁音書先搖了下頭,意識到新經理沒在看她,再出聲補充:“沒有,就一個。”
“哦。”淩豫筝取出一張A4大小的紙,抽空看她一眼,對她微微笑,“我也是。”
待那張紙被轉個面,放到祁音書眼前,她才看清是重要資料的交接清單。
“這上面列的大部分資料我都已經看過了,确認沒有問題,隻是這末尾的幾條。”
淩豫筝伸出食指,指尖點給祁音書看,“備注說是在公盤裡,我沒找到,你清楚路徑嗎?”
祁音書掃過四行文字,她都有印象,即便不在公盤,她電腦裡應該也有備份,于是打開筆記本:“稍等,我現在翻一下發給您。”
“嗯。”淩豫筝應道。
祁音書找資料的神情很認真,她對面,淩豫筝也低頭看着紙質文件。
幾分鐘裡,辦公室内安靜極了,二人都能依稀聽見門外傳來的愉快笑聲。
找夠目标文件。
祁音書打開表格,快速列好跳轉路徑,保存,連帶各種淩豫筝需要的信息,一并打包發給名為【X】的人。
備注還是X。
祁音書的目光先悄悄越過筆記本頂端,去看對面微側着身體,冷淡面對台式屏幕的淩豫筝,幾秒後,主動道:“淩經理,您需要的内容已經發您微信了。”
“嗯,我收到了,謝謝。”
淩豫筝操作着鼠标,咔哒咔哒點擊。
祁音書垂在桌上的五指并攏:“那如果沒有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今天工作有點忙。”
“好。”淩豫筝看她,一如既往的淡笑。
祁音書快走到門邊時,淩豫筝以一種很突然想起事情的聲音喊她:“對了群群。”
她下意識回頭,都沒發現淩豫筝對她的稱呼變化。
穿藍色襯衫的人沒看她,隻以漂亮的下颌線對着她,她看見那線條變化。
非常理智的聲音同她講:
“在公司就不跟你聊私事了,今晚下班我們吃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