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豫筝的眼睛很漂亮,眼角和眼尾都是比較尖的類型,不笑的時候顯得有點冷。
這會兒,二人盡量對視着,淩豫筝便努力對她擠出某種自然的笑意。
于是那嚴肅的棱角就化作親和的月牙,連帶着整張臉都溫柔了。
“千萬别緊張,其實碰上這種狀況,我也非常意外。”淩豫筝主動寬慰她。
對了,還有就是,她與淩豫筝都是在夜晚見面,對方喜歡戴灰色和粉色的美瞳,在酒店床燈裡瞳孔特别誘人。
而眼前這個淩豫筝,卻是規規矩矩戴着一副金色細框眼睛,比較寬松的一件藍色襯衫,鎖骨間垂墜的項鍊也很陌生。
祁音書記得她收到CD碟後曾想送淩豫筝項鍊,淩豫筝卻笑眯眯拒絕:
“我容易弄丢東西,不愛戴項鍊,摘來摘去,很麻煩的。”
祁音書非常明顯地歎口氣,垂低目光,對眼前的一切隻能點評為:“确實,太意外了。”
淩豫筝笑了聲:“你叫祁音書對嗎?”
祁音書眨了下眼睛。
淩豫筝指尖敲敲桌上的文件夾,補充,“這件事也怪我啦,早就收到了同事的資料,懶得看,剛才臨時惡補了一下。”
“嗯——”祁音書撓撓臉頰,“也沒關系吧,看不看都一樣。”
“這倒也是,畢竟我來這裡上班是既定的事實。”淩豫筝雙手交握,“那以後在公司裡,我們——”
咚咚咚。
祁音書與淩豫筝同時看向那扇緊閉的門。
隔幾秒,淩豫筝才淡定開口:“請進。”
是總裁辦的助理:“淩經理,葉總找您。”
祁音書當即站起身,面不改色道:“淩經理,那我回去整理一下資料,晚點再來找您。”
淩豫筝的眼底也迅速抹去先前二人獨處時的笑意,變得冷淡,沒太多表情地點了下頭:“好,謝謝。”
祁音書轉身,與總裁辦的助理相視一笑,擦肩,離開辦公室。
走出門的一瞬間,祁音書敏銳察覺到有不少偷偷瞟她的視線,之前她要升職一說在辦公室裡傳得沸沸揚揚。估計,也會有一些人,想看看她與新經理談話後的表情吧。
每個人怎麼想,很難控制。
祁音書就在想,她與淩豫筝的兩次白天見面,都挺戲劇化。
不愛聚會的她破天荒出門參加朋友的生日派對,進便利店買瓶水的時間,室外落下瓢潑大雨。
便利店的傘居然碰巧賣完。
祁音書無助地站門邊,用手接雨水,低頭看時間,一度歎氣,想要給朋友打電話講她可能會遲到。
一把傘匆匆收攏,進店,隔會兒,又嘩一聲在她旁邊打開。
那把印着餅幹怪獸的白色雨傘,傘面上五顔六色的卡通圖案特别可愛,祁音書放空地望着那傘頂遠去,心中默默在想,如果它能好心回來接我就好了。
奇怪。
那傘仿佛聽見了她的心聲。
在雨幕中停住,一秒後,轉身。
當确信那傘真是為她回頭,停到她面前的時候,祁音書微微訝然地睜大雙眼。
傘下主人穿件黑白格的毛呢外套,長裙,裹着厚厚的圍巾,頗有點英倫複古風的味道。
瞳孔淡淡的粉色,對祁音書微微笑道:“天氣預報,這雨要下很久,你去哪裡?”
祁音書将手從米色毛絨外套溫暖的口袋裡抽出,懵懵地指向街道右邊:“前面那家KTV。”
“這麼巧。”對方邁上一步台階,傘舉向她的頭頂,“我也是,一起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