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她撲倒他，“你每次做到一半都說是最後一次，然後又會來一次，每次都說我很美，哄着我摸到——摸到那——”

她幾乎說不出來，哼聲道：“反正我現在就是很醜，我不喜歡。你說喜歡我也不會喜歡。”

晏長書看了看：“我喜歡。”

他說，聞起來是草莓味。

蒼甯瞪他一眼，用草莓堵住他的嘴，最後那顆草莓被唇舌攪爛，不知落到誰的脾胃中去了。

草莓粉色消退後，蒼甯身上不知多了多少草莓印。

真真怎麼都是草莓惹得禍。

這倒也還好，真讓蒼甯覺得羞恥的，是小鳥團子發情時産下的白蛋。

她還以為早被扔掉了，誰知道被晏長書保管在房間裡。

兩顆小小的白蛋是小鳥團子産下的精華，小巧圓潤，在夜裡會發出淺淺的光華，猶如奇異的寶珠。

畢竟這是神鳥的蛋，并沒有什麼奇怪。

蒼甯知曉那是特殊産物，可是仍舊羞恥得不行。

她勒令晏長書把蛋扔掉。

晏長書一反常态，根本不聽她的。

“是小鳥留下的蛋。”

“我知曉！”

他含了點笑：“你知曉？”

“我……我不知曉。”蒼甯像圓滾滾的炸毛小鳥忽然縮扁羽毛，變成瘦瘦小鳥。

晏長書總不能懷疑她就是那隻小鳥吧。

這麼一想，她膽子又大了點：“你不扔，我要扔了！”

“别扔。我喜歡它，要一輩子留着。”

“不許你留！”

蒼甯氣得跺腳，面紅叉腰，“不許你留！！”

“你這麼生氣做什麼？”他挑眉道，“難道這蛋是你下的？”

“你——”蒼甯指尖都在顫抖，“我——我讨厭蛋。”

“午間不是吃了雞蛋麼？”

“我讨厭蛋……”

蒼甯忽然喪氣下來，用額頭一聲又一聲敲着晏長書的胸膛，活鳥微死，渾身發燙，“我讨厭蛋……”

太羞恥了。

這兩枚蛋最後還是被處理了。

晏長書吃了下去。

蒼甯更羞恥，結結巴巴罵他是個神經病。

“想要留點……在身體裡。”晏長書掐住她的臉，似笑非笑道，“總有點什麼要留下的，蒼甯。”

蒼甯咬牙切齒：“吃了會完蛋！”

“完蛋就完蛋。”他咬她的嘴唇，“有時候我想把你也吃下去。”

“你是變态！”

大變态。

吃不夠的那種。

“等你走的時候，心情好了，可以把我打包帶走。”他不知是不是開玩笑，“把我吃幹淨，就可以帶走了。”

蒼甯哼了一聲，扭頭不理他。

不知多少件平淡的小事過後，第十日來臨了。

日光悠悠，天氣晴好。

蒼甯思來想去，下決定自己去浮刻山。

——這樣在晏長書看來，她便是回來過的。

因為隻這一次，她一定會回來。

小狐狸說一切都準備好了，蒼甯點頭。

她推開廂房的門，看見念安正在忙活。晏長書在櫃台前寫字，看見她醒了，微微一笑。

蒼甯忽然就有一種時隔二百年回到三危山的感覺。

很溫馨，很安定。快樂又平淡的生活。

可是離開這裡，卻沒有像在三危山那樣容易。

她的告别哽在喉中，忽而決心等把事情結束，回來再和晏長書告别。好好地告别。

趁着晏長書出門的功夫，她告訴念安自己要出門一趟。

“去哪裡？”

“去尋個熟人。”

“什麼時候回來呀？晏大夫說，今日買了娘子喜歡的魚。”

“嗯，快的話，夜裡，不快的話，過兩日。别擔心。”

她走出門，将食指放在唇上：“你和他好好說，讓他别擔心。”

念安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好嘞。”

蒼甯飛往浮刻山。

-

小狐狸阿萍是最先迎接她的人。

小狐狸探頭探腦，很意外，她身後沒有跟着晏長書。

“可是還沒有到時間啊。”阿萍說，“是十日後，也就是第十一日。淨天大王多一刻都不會先來的。”

“她就好了，真自在。”蒼甯把手擱在腦後，躺在草坪上，“你呢，自不自在？”

“找你的時候，去柳府瞧了瞧。”

“你還惦記他？”

小狐狸搖頭：“好奇心是每一隻狐狸都有的。”

“我也有。你去找他幹什麼？”

“我看了一眼而已，他過得挺好的。”

“我看你是想你的阿連了吧。”

蒼甯将手握拳，放在小狐狸跟前，張開手，幾隻紫色的小蝴蝶翩跹飛出來，逗得小狐狸直笑。

“我也能給你變蝴蝶，怎麼樣？”

阿萍笑道：“好看，再多變些。”

夜裡，浮刻山挂着霧，流轉着一層月華。

蒼甯靠在樹上，擦着自己的神刀。

小狐狸乖乖蹲在樹下，望着她。

“大人，不用回去嗎？凡人的生命很短暫，他們很容易死掉，哪怕是一刻，也很寶貴的。”

蒼甯搖頭。

“大人和晏郎君告别了？”

“還沒有，不過，等明日結束，我還會回去。”

“大人要留下來？”

蒼甯又是搖頭。她問小狐狸：“你去了柳府，依你看，柳家郎君現在活得如何？”

“很好。”

“沒有你也很好？”

“是啊。沒有我也很好。”

“所以，凡人真的是靠記憶活着的吧。晏長書也可以這樣。”

小狐狸動了動耳朵：“大人是說，要讓晏郎君也失了記憶？”

“嗯。這樣多好。”

挖去一段時間，沒人發覺。

于是，沉默随着時間和夜光一起消散。在第十一日，第十一日的日光降落大地之時，趴着的小狐狸的耳朵越動越快，連蒼甯也察覺了遠方的動靜。

有什麼人正在快速接近——

不，不是人。

是磕擦擦的馬蹄聲。

是天女缥缈的香氣，震顫的梵音。

一聲聲，交疊着，催促着——

“是淨天大王！”小狐狸看向蒼甯身後。

她們兩個看着不同的方向。

淨天的聲音如夢似幻，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法天象地，無處不在。

“呵，是他。”淨天的聲音，仿佛就在她耳邊，“他來了。”

是他。

蒼甯心如擂鼓。

她眯眸看向遙遠的地平線，聽見馬蹄聲不絕。

對面來的人，

是晏長書。

他竟然一天便找到了這裡。

“好，好極了。讓我看看他的愛。”淨天的聲音随風飄舞，忽而狂風一般呼嘯而來，“讓我看看他臣服、求饒的模樣——”

蒼甯閉眼：“然後？”

“然後我就會給你想要的一切。”

淨天蠱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