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已經天黑了,表姐念叨了一路,抱怨梁倩掉茅坑裡去了回來得慢,本來說送到家,現在隻放她在村口前,不然表姐到家就更加晚了。
“表姐路上注意安全。”
“曉得了。”
梁倩提着牛奶和糖餅站在原地許久,見摩托車的尾燈消失在山間,撓了撓頭,後知後覺反應到自己悄悄摸摸幹了件大事。
這得咋和阿公說呀?
回家裡已經是晚上七點了,電視上正在放新聞聯播,阿公在院子裡收藥材,阿弟不知道去哪裡玩了。
梁倩放好東西也幫着收,這些活她從小幹到大,動起手來十分快當利落,三下五下就把散落的藥材攏成堆捆起來,等把藥材齊齊碼在屋檐下,她才開口吧報名的事說了出來。
“人家收你了?”
梁倩點頭,“那個長得像領導的阿叔讓我填表,還要去體檢,好像還要政審通過什麼才能入伍。”
“那你肯定可以通過。”梁阿公自豪地說,“我年輕的時候可是去打過越南佬的,你大哥也是當兵的。”
但願如此吧,梁倩祈禱。
睡覺前,梁阿公拎着裝糖餅的袋子來到梁倩的房間,從裡面拿出兩張一百塊。
“應該是你表姐給你讀書的。”
“早點睡覺,明天起早去隔壁寨子給梁老叔的兒子治跌傷,說是胳膊又脫臼了,接好了但又腫了。”
梁倩悶悶應了聲:“曉得了”
自打五歲能記事後,梁倩就跟着阿公身後上山下鄉,不是在采草藥的路上就是在去病人家裡的途中,粗淺的跌打損傷她也能治,簡單的感冒發燒她也能配藥,比起書本上的簡筆字,她對苗醫世代相傳的藥書更加感興趣。
但興趣不能當飯吃,現實是苗醫會被更先進的現代醫學取代,口口傳授的藥方難以抵擋的科學化制藥技術,所以她聽從了老師的建議報讀醫學專業,隻可惜被調劑成了聞所未聞的醫學影像學。
梁倩捏着手裡的錢,躺在床上好久也睡着,她有點分不清自己的選擇是不是正确的,就算當完兵有錢回來,她也不确定自己還記不記得課本上的知識。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随後的幾天,梁倩在忙體檢和政審考核。
其實也不算是她在忙,每一步流程都有部隊的人帶着去做,她隻需要聽話照做就好。
倒是幫錄資料的工作人員說,梁倩這種情況要再填寫一張保留入學資格表,征兵辦彙總後到時會寄給學校。
然後就等通知了,期間梁倩又去體檢了幾次,如果說剛開始還是害羞,現在已經完全免疫了。
不過也還好,女兵體檢人數不多了畢竟一個縣就分配十來個名額,不像男兵那邊一群去體檢。
等待的過程梁倩覺得比等高考分數還緊張,她沒想到系統初選是根據高考成績排名篩選,排名後面的不入圍,好在她過了。
她掐着周末的時間打電話給大哥,想要問問過來人的經驗。大哥說女兵招兵比男兵嚴格,但大緻流程是差不多的,除了體檢還會有體測,基礎項目是立定跳遠和仰卧起坐,要做到達标次數才合格,做多了加分,做少不得分,體檢政審過了就填報去向志願,最後就是役前訓練。
大哥問:“你想去哪個軍種?”
梁倩想了想,說:“海軍吧,我還沒看過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