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你的隊友？”

衛檸聞言點頭，“你找我有什麼事？”

崔逢低頭看向衛檸，眼睫下的瞳仁鎖定衛檸，“來找你吃午飯，和前幾天一樣。”

後半句的語氣和尾調顯然加重了，衛檸微微歪頭。

崔逢感受到衛檸落在他身上的視線，眼神毫不避讓，嘴角的弧度升起，“下午的選撥賽我也會去。”

耳邊沒有傳來衛檸的回應，崔逢看着她邁開步子，跟了上去。他們離斐青柃的辦公室越來越遠，衛檸終于開口，“以什麼身份？”

“是聯邦邀請的。”，崔逢看向衛檸，“聯邦需要錢，很多錢，而我恰好有很多錢。聯邦内部從不是牢不可摧的，這樣的龐然大物，身上總是長滿了虱子，而這是巨獸允許的。”

衛檸抓住關鍵，“你也是評委？”

崔逢搖搖頭，額前的碎發不再半掩住眼眸，眼中的情緒一覽無餘，“不是，聯邦不會退讓出底線。在劃定的範圍内，我們合作得很愉快，比如異種生物，比如曾經的第五小隊。”

崔逢在透露信息，衛檸清楚地知道，但也明白這不是他今天的主要目的。

仿佛為了驗證她的猜想一般。

“我之前從沒告訴過你，一次都沒有。”

崔逢死死盯住衛檸，身體距離卻拉得更遠了，出乎意料的，衛檸忽然輕笑一聲，他微微眯起眼，暴露了。

他被發現了，但這就是他的目的，不是麼？

她笑了，這是什麼意思？

不安，欣喜，被發現的緊張刺激讓人難以呼吸，情緒腫脹得大腦昏沉，掏空全部心神才能勉強穩住呼吸，真的，已經竭盡全力。

可她偏偏……

偏偏喊出了他的名字。

“程七僞。”，衛檸面不改色地看着崔逢，不……是程七僞的臉上漸漸升起紅暈，呼吸顫栗，“想獲得獎勵，就要亮出所有底牌。”

程七僞擡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黑暗讓他稍微冷靜下來，大腦終于開始運轉。

衛檸并不在乎站在她面前的究竟是誰，崔逢或是程七僞，兩人差别不大，病房旁觀的那三天他看得很清楚，她允許他們接近的原因隻有一個——利用身邊所有能利用，獲得自己想知道的，想要的。

冷漠至極。

但。

很喜歡，像罂粟一樣讓人上瘾。

程七僞沒有第一個副本的記憶，不理解崔逢對衛檸的特殊，直到感受到衛檸殺死他時掃在他身上的呼吸，冰冷且參雜着濃厚的血腥氣。

“聯邦的實驗重點已經轉移了，被污染成為異種生物後的士兵對他們來說有很大用處。”，程七僞補充，“特别是和普通人比起來。”

普通人……

衛檸讀懂了程七僞的言外之意，開口問，“實驗項目是什麼？”

“目前隻知道不多，但一直在進行切片，從皮膚，血肉，到器官，一層層地分開觀察。”，程七僞說，“我不知道你要走到哪一層，但齒面小隊隊長必須是你往上爬的第一步。”

腦中的思緒有了結論，衛檸在程七僞的注視下點開終端發信息，頭也不擡地說，“走吧，一起去吃飯，這是你的獎勵。”

耳邊沒有回應，衛檸疑惑看向程七僞，他臉色蒼白，脊背也不似剛才挺直，感受到她的視線後也沒有擡起耷拉着的頭顱。

從衛檸的角度，能看見他脖頸上生出的冷汗，滲入衣領深處，最終被鎖骨表層暴起的青筋攔下。

衛檸眼睛微眯，“你的鎖骨上有針眼，剛結束治療？”

眼前的男人擡起頭，将被冷汗沾濕的劉海撩到腦後，“嗯，剛剛結束，走吧，吃點好的，預祝你成為齒面小隊隊長。”

“衛檸，你想當隊長嗎？”，祁春茗看向終于出現的衛檸，小聲說，“怎麼來得這麼晚？”

衛檸低頭穿戴好作戰服，“中午吃飯吃得慢。”

“執行力這麼差，可不是隊長的作風。”

衛檸和祁春茗看向說話的人，是刑無千，他身邊坐着第三小隊的其他幾位成員。他們對于刑無千的突然搭話沒有什麼反應，大多數繼續閉眼休息着。

刑無千還等着衛檸的回應，等着等着，等到她收回視線，眼皮一動閉上了眼睛。

刑無千嘴角一抽，也收回了視線，這衛檸看起來更應該來第三小隊才是，和他這群隊友搭多了，一樣的不想搭理他，

衛檸三人的插曲被摁下後，飛機倉内一片死寂，隻能聽見衣角摩擦的聲音，低沉，接連不斷，讓人不安。

像是風暴來臨前躁動的雲層。

“他們還有15分鐘到達荊棘危地，這十人的相處氛圍倒是和我們想的一樣。”，王遂晉看着面前巨大的電子投影說。

“空氣裡到處都是躁動的競争因子。”，斐青柃說，“說到底，都年輕氣盛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