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到衛檸耳裡的聲音低沉,尾調卻上揚,嚣張挑釁的味道和剛剛躺在她面前的人如出一轍。
危險讓衛檸的身體下意識做出反應,雖然眼前一片漆黑,但仍舊精準地與對方拉近距離,指關節用力得發白。
砰!
哔哔哔——!
電子設備的警告聲響起,衛檸身體瞬間一陣刺通,她睜開眼,微微喘氣低頭看去,是手腕上的終端。
她心跳過快了。
明明那個女人就死在她的面前,衛檸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處于高度警惕的狀态,甚至感到了陌生的……害怕。
在副本的前半過程中,她一直處于幕後,操縱監視着衛檸,隐隐之中,衛檸能夠确定有一股惡意的目光牢牢地鎖定了她。
而在正面對上後,她莫名有一種感覺——這個女人是難以戰勝的。
但。
輕松地額外驚悚。
她到底是誰?
“衛檸,要不……你先松手?”,柳張雷對上衛檸的眼睛,指指眼球上翻的崔逢,“他好像……要暈死過去了。”
衛檸朝他指的方向一看,崔逢的身體被拖倒在地,手臂撐在床邊竭力不讓自己的臉和地面有摩擦,但偏偏臉色泛紅,雙手有了軟下去的趨勢。
而很顯然,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她自己。
衛檸面無表情地松開手,“抱歉。”
崔逢撐着床站起來,朝她彎眼一笑,臉上的紅還沒完全褪去,“沒關系,你是做噩夢被吓到了嗎?”
衛檸聞言看他,眼睛微眯。
“噩夢?”,柳張雷開口說,“我們……做了同一個噩夢嗎?”
話剛剛說出口,柳張雷就緊緊盯住在場的衛檸和崔逢,祁春茗,盡管兩顆眼球同時盯着三個人有些困難。
祁春茗心底發沉,“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要上報嗎?”
視線從面前嚴肅警惕的兩張臉上移開,衛檸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對上了崔逢那張含着笑意的臉。
被發現是必然的,衛檸在副本裡見到柳張雷的瞬間就知道。
被強行拉入遊戲副本進行闖關生存,即便聽起來難以接受,但這就是事實,更何況,從第一個副本到第二個副本,玩家的數量明顯增加,還出現了衛檸身邊的人。
隻是,衛檸不知道系統鎖定玩家的規律。
随機?還是具有共同特質。
參與進去的人會有聯邦軍部高層嗎?
“會有人相信嗎?”,柳張雷揉着眼睛問,他的眼球有些酸,“但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試一試,這對聯邦公民來說很危險。”
他頓了頓,補上一句,“無論是□□還是精神上的。”
祁春茗看看柳張雷離去的背影,“怎麼總感覺他有些不對勁?”
“大概是開發了自己新的癖好吧。”,崔逢說。
“什麼意思?”,祁春茗問。
她和柳張雷并沒有在副本裡碰過面,隻是從他的反應得知,他也被拉入那場無限流遊戲,他在裡面發生了什麼慘絕人寰的事情嗎?
他們幾個知道的事情似乎比她要多。看來,所謂的副本主線在她死後依然繼續着。
她死得還是太早了,祁春茗擡起眼睫看向衛檸,眼神晦暗不明。
衛檸同樣看她,臉上的情緒沒有她的視線出現波動,一如既往的冷淡,讓人感到被輕視,“怎麼了?”
祁春茗站起身,“我和柳張雷一起去,互相補充完善。”
“她在躲你。”,崔逢扒在床邊說,聲音因為姿勢的原因聽起來有些沉悶變形,“準确來說,她害怕你。”
衛檸看他,“害怕我?怕我什麼?”
“可能是因為你曾經殺死過她?”
衛檸不看他了,“士兵不畏懼死亡,她不會因此害怕我,她很優秀。但,她确實在躲我。”
“是啊,就像是你躲着我一樣。”,崔逢擡眼看向衛檸,眼睛的笑意一瞬間褪去了,盡管話裡話外都透着傷心的意味,分不清是委屈,還是毒蛇落入陷阱後條件反射地張開的獠牙。
耳邊的聲音沉沉的,和哭泣後嗓子嘶啞的質感有些相似。
但衛檸知道他沒在哭,不看也知道。
她眼睫一動,抓住崔逢的頭發微微用力,逼迫他直視她的眼睛,衛檸确定他的瞳仁裡印滿了自己的影子了,開口,“我允許你的事情還不夠多嗎?”
頭皮的刺疼感并不好受,崔逢卻是離衛檸更近一步,似乎在主動加深這種強烈的感受,“比如?我想聽。”
衛檸忽然笑了,笑聲冷冷的,“你是想讓我收回這種允許嗎?你不該忘記我的喜好。”
你更喜歡哪種?
——絕對的服從。
崔逢在對視的過程中沒有眨過眼睛,他勾起嘴角,“我明白了。”
衛檸松開了他的頭發,靠在床沿閉上眼睛,“我餓了,給我弄些東西來。”
“好,你想吃些什麼?面條還是小籠包?”
“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