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按照被制定好的程序行走着,生肖和妖魔不過是為了滿足他們自己欲望的旗子,從一開始就是,從一出生就是。
棋盤上的線條規整緊密,密不透風地綁在身上,每一步的行走都是被牽引的。
低下頭去看,隻能看到被血浸染的繩索,像是在脖頸裡抽出來的血管。
大人們看着按部就班的孩子們,由衷地感到滿意,直到有一天,羊群裡的一頭羊咬斷脖子上的繩索。
他們感到憤怒和不可置信,“不可以!沒人允許你們自己這樣做!”
衛檸凝視着鏡子裡的人,“你究竟想說什麼?”
那雙眼睛微微眯起,傳到耳邊的聲音溫柔親昵,像是貼在衛檸一樣,“合作吧,乖孩子,我會讓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你來當那第十三位生肖好不好?”
那道溫柔的聲音不停,“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渴求着權力和鮮血的孩子。殺死他們,你内心很痛快吧。”
像是印證什麼似的,鏡面一閃而過,毫無聲息的沈放吻,蘭春呦,還有……崔逢,程七僞。
衛檸指尖一動,低頭看去,程七僞的屍體消失在了原地,而她竟然沒有絲毫察覺。
引以為傲的警惕性瞬間像個笑話。
衛檸知道自己的臉色此時一定很不好看,因為鏡子裡的眼睛又出現了,漆黑的瞳仁緊緊貼在鏡面,眼球被擠壓着,像是一個脹大到了極點的氣球。
她說,“考慮好了嗎?親愛的孩子。”
女人的話并沒有幹擾到衛檸的思考,冷靜是她天生就擁有的底牌,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支線任務雙生鼠已完成。
支線任務矯正占蔔已完成。
主線任務——生肖和妖魔的死亡如同寓言中的順序進行。
死亡進度太慢了,而且順序被完全打亂了,完全沒有按照寓言進行,但系統并沒有因此出現,不會又秋後算賬吧。
衛檸感到不耐,不僅因為未知的等待着她的麻煩。
“好,我答應你。”,衛檸說,“但是,告訴我你的名字。”
“你看出來了,我不是江卿”,鏡子裡的眼睛微微一彎,“我的名字是衛斂女。”
果然是那天宴會上的女人,直覺告訴衛檸,她就是這一切的組織者。
“合作既然達成,那就去完成你的第一步——殺了你背後的人,吃掉她的心髒。”
衛檸回頭去看,竟然是李壹潮。
不……
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楚子粟,她直視着衛檸的眼睛,“真是……好久不見。”
比起打招呼,衛檸更想知道李壹潮去了哪裡,現在她的意識又依附在誰的身上,系統還沒有播報她的死亡。
她還不能死,衛檸心想。
李壹潮的能力恐怕和秩序有關——她将衛檸等人帶出縫隙空間保證不受星海一中秩序的影響。
楚子粟看着衛檸,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怨恨和痛苦,她的意識從未昏迷,時時刻刻都清醒着,清醒着看着元夕橙和車吉被控制,被殺,“你不是要殺我嗎,來,來啊!”
一聲大喊,楚子粟猛地朝衛檸沖了過去!
衛檸眼神一凝,翻身踹上楚子粟的腰,腳上的力道讓她整個撞向牆角。
砰!
肉.體沉重的悶哼聲中還參雜着鏡子輕脆的破裂聲。
衛檸看着楚子粟擦去唇邊的血,手撐地站起身,“你是故意的。”
故意莽撞地朝她沖過來,隻是為了打碎鏡子。
楚子粟一言不發,沉默中傳遞出她的答案,衛檸正思考這拙劣的把戲會不會被輕而易舉地看穿,忽然身體一頓,看向擡起頭的楚子粟。
“你……哭了?”
楚子粟眼眶通紅,嘶啞哭喊,“求求你,殺了你吧,他們兩個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女孩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痛苦,眼淚一點點打濕地闆,衛檸低頭注視着楚子粟,嘴角緩慢勾起,“好啊。”
身體的距離被一點點拉近,死亡就在眼前了,楚子粟的眼睛一刻沒有從衛檸身上移開,她腳步幹脆,嘴角含着笑意,仿佛被她自發遞上的脖頸取悅到了。
近乎有一瞬間,她後悔了。
衛檸手臂上的肌肉繃直,她低下頭,對上一雙已經僵直的眼睛,“我不是很想玩了。”
“這難道不有趣嗎?你身邊的那個男人總是這麼說。”,衛檸身邊透明的楚子粟說。
“是挺有趣的。”,衛檸看向地面破碎的鏡子碎片,“但對我來說,沒有意義。這是你們的抗争,跟我沒有關系。”
今晚的戲台上不隻有一場戲,一場是操縱者們向買了票的觀衆們所展現的,一場是演員們謝幕後送給自己的,那是獻給自由的革命和狂歡。
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