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檸看着他,看着他帶動她手裡的刀子刺穿身下人的心髒。
“它不是真的,真的不會這樣無聊,死亡也不會這樣平淡。”,崔逢說。
手上傳來的溫度滾燙,衛檸擡眼,“那你是真的嗎?”
耳邊傳來的聲音冷冽不含溫度,皮膚下的流動的血液卻因此躁亂,毫無章法的碰撞間摩擦出熱度,熱氣在蒸騰,崔逢的頭腦有些眩暈了,他竭力聽着,“你是程七僞,還是崔逢?”
“我……我是……”
眼前人的瞳仁開始顫栗,衛檸直視着,直視着,他們間的距離忽然更加近了,在不被察覺的瞬間,刻意而隐晦。
不。
不僅于此。
身後的距離也被縮短了。
是誰?
衛檸眼神一動,向往後看,身體卻動彈不得,崔逢低頭捧住了她的臉,吐出的呼吸掃在她臉上,好燙。
她下意識地眨眼。
有什麼趁着眼睫抖動間貼近了。
熱氣似乎鑽進了衛檸的咽喉,她莫名地感到喉頭幹澀,激起一片瘙癢,一雙手環上了她的脖頸将這異樣感壓了下去。
脖頸上的手在不斷用力。
供衛檸吞吐的氧氣越發少了,這雙手不是來自于身前這個緊緊貼在她身上的男人。
眼睫掃在崔逢的臉頰,他擡起頭,對上衛檸晦暗的眼睛,落到她淺色的唇瓣上,她說,“你們是同一個人,你患有人格分裂症,對麼?”
身後纏上來的溫度告訴了衛檸答案。
是的,所以程七僞出現了——這個貼在衛檸身後舔舐她脖頸的男人,被提及到了,他一口咬住衛檸微涼的皮膚,虎牙叼起一小塊肉,摩挲着,直到這塊肉變得殷紅,流出鮮血。
崔逢眼神一凝,身體突然一動,唇舌接住那滾落到鎖骨的血珠,吞了下去。
身上的感官從四面八方傳過來,衛檸喉頭一滾,視線落在這個埋首在她頸肩的男人頭頂,他似乎……和上一個副本有些不一樣了。
脫離了一絲獸性,不見那種自我矛盾的混亂——隻因為這麼想到就這樣做了,現在的崔逢,更像是戴上了一層面具,眼眸裡所有難以克制的東西都被蓋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黑紗。
唔——!
衛檸的推斷在下一秒被颠覆了。
她眼球一顫,抖動的視野裡忽然闖進了一雙揚起的眉眼,桃花眼裡滿是得逞的餍足和貪婪。
衛檸瞥見崔逢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緊接着,她的舌尖被猛地一嗦,一時間有些發麻。
不甘示弱一般,脖頸上柔軟的唇瓣一處處碾過她的皮膚,滾燙得像是烙鐵。
稀薄的空氣被三人擠壓得變形,最後被粘稠的水聲徹底蕩碎。
哈——
衛檸喘着氣,交替吞吐的唾液在她和崔逢松開的唇瓣間連成一條銀絲,但很快,迫不及待地,身後的腦袋咬住了她濡濕灼熱的唇,實實在在地覆蓋住了原本的氣息。
唇舌攪動着,在越吻越深的節奏裡,衛檸的指節被分開了,緩慢地,不容置疑地,指縫裡被插進了根根骨骼感十足的手指,不屬于她,來自兩個人。
衛檸指尖一動,微涼的皮膚貼在了這兩雙手上,她睜開眼,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同樣的被欲望控制的神色。
而在這場密不透風的親吻裡,衛檸的眼神宛如霜雪不散的冰湖臨夜,湖面上反射的月光閃耀但冰冷。
是她猜錯了,崔逢的行為衛檸根本解析不了,他這個人就不在正常人範圍内!
原始的欲望一瞬間轉化成了食欲。
衛檸的舌尖一疼,血腥氣在口腔裡彌漫開,她不受控制地冷笑一聲,在這場鬥争中終于做出了反應,猩紅的舌尖追了上去,冷冽的眼睛注視着身前的人開始恍惚,像是被打了個措不及防的猛獸。
另一具身體纏了上來,衛檸卻突然一動,整個人迅速從這場颠狂的欲色中抽離,“是元夕橙……”
“她在做什麼?”,衛檸的聲音低沉沙啞,回蕩在這一處僅僅能夠容納三人的角落。
在教室長椅的另一端,模糊的陰影裡站着一個女孩,顯然是元夕橙。
衛檸一眨眼,嘴角浮現出笑意,隻有她一個人。
是非常好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