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不斷放大的五官,秦散眼球不由逐漸瞪大,心跳聲也自作主張,幾乎要躍出體外,有一瞬間,她感覺衛檸已經發現了,包括她那暗中做的一系列小動作。
“你……”
砰!
突然,震天的響聲炸在衛檸和秦散耳邊。
衛檸松開秦散,擡起頭一看,四周教室的窗戶竟然一瞬間破裂,無數枚玻璃碎片散在地面,折射出這場爆炸的原點。
是崔逢。
他站在不遠處的陰影裡,面無表情地注視着衛檸兩人。
那是衛檸第一次見到崔逢面部肌肉走向完全失去了人工控制的痕迹,嘴角的弧線被拉得平直,唇珠在淺粉色的唇肉上壓出痕迹,陰影重得和眼眸中的暗色一緻。
他緩緩從陰影裡走出,衛檸恍惚之間聽到了物體在地面拖行的聲音,黏膩冷濕。
躲在屋内身後的秦散垂下眼睛,被鏡片割裂的空間裡她的臉,她的眼睛,她的身體組成了無數面,緊接着,被崔逢一腳踩碎,又衍生出了無數個她。
秦散收回視線,衛檸感覺到身後溫熱的軀幹貼了上來。
“你拖了個什麼東西過來?”,衛檸開口道,“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眼睛看到的。”,崔逢将手裡的人甩到一邊,眼睛并不看向衛檸那邊。
衛檸湊上前,蹲在那人跟前,“死了沒?”
“也許。”
在衛檸兀自将臉朝地的人翻過一面時,她身後忽然傳來了某些異樣的聲響,夾雜着皮肉的悶響。
她回過頭看去,視線一頓,崔逢整個人縮在牆角,身體抽動,嘴角青紫。
……?
秦散低頭對上衛檸的眼神,唇瓣蠕動,聲音低低的,“姐姐……”
“……”
衛檸轉回頭,她還沒看到地上這人的臉,手腕一用力,衛檸視線又是一頓,這人臉上竟然戴着一副面具,焊得很緊,似乎就長在了他的皮肉上。
他的身體呈現一個詭異的姿勢,手臂和雙腿都已經骨折,但鼻尖還有輕微的呼吸。
在衛檸觀察的時候,她身後的秦散忽然湊上來,“我有辦法。”
衛檸看她一眼,給她讓出了位置,秦散笑笑,蹲在她旁邊,擡起手臂,上來就是一巴掌!
啪!
聽到了牙齒摩擦的聲音,衛檸眨眨眼,躺在地上的人似乎有反應了。
他躲開秦散緊追而來的又一巴掌,坐起身,聲音沙啞,令人聽不出他原來的聲線,“你是想死嗎?”
秦散避開這人的視線,轉頭看向衛檸,衛檸出聲,“你是誰?”
“對啊,你是誰?怎麼戴着面具?”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耳邊,衛檸站起身,朝來人看去,是元夕橙,她身後跟着楚子粟和車吉。
衛檸腦中條件發射地蹦出——目标二,三,四,一個緊跟着一個,都是她正待執行的任務。衛檸對完成任務有種不被斐青柃理解的執着,唯一一次的失敗,她想她永遠不會忘記。
“我叫程七僞。”,程七僞指向沉默縮在牆角的崔逢,“他是誰?你們又是誰?他剛剛要我去見什麼人,我不肯,硬生生把我打暈。我想知道我要見的,到底是誰?”
看看程七僞姿勢别扭但倔強的手指,再看看嘴角青紫的崔逢,元夕橙和楚子粟對視一眼,車吉自己和牆對視,一齊開口,“崔逢,你又是被誰打的?”
被衆人注視的崔逢,“秦散。”
輪到被注視的秦散,“……誰信?”
崔逢冷笑一聲,“誰信?”
“……”
“星音,我們逛了不少地方,都沒有發現人。目前看來,隻有崔逢一個人有收獲呢。”,楚子粟笑着走向衛檸,"你覺得我們還要繼續找嗎?還有找的必要嗎?"
她頓了頓,接着說,“星音,你知道沈放吻去了哪裡嗎?”
“大家都在這裡了,她去哪裡了?”,元夕橙接上話,晃着頭四處環顧,“這全都碎了的玻璃又是怎麼回事?”
問題被一旁的車吉緊接着提出,“茂星音,你知道我們該怎麼回去嗎?總不能一直呆在這裡吧。”
“……”
在衛檸回答之前,躺在地上的程七僞開口,“你們幾個好吵。”
衛檸低頭看了一眼程七僞,并不能透過面具看到他的神情,“我知道怎麼回去,再找到一隻蜘蛛,殺死它。”
她的話音一落,視線瞬間聚焦在衛檸的身上,此時所有人的疑問完全一緻,“蜘蛛?”
“是的,蜘蛛。”,衛檸說,“蜘蛛是連接這兩個空間的鑰匙。”
“班主任他們就是蜘蛛,我們隻要找到老師或者保安等就可以了。”,楚子粟明白了衛檸的意思,她忽然一笑,“這不就巧了,我們剛剛就抓到一隻小蜘蛛。”
接受到楚子粟的視線,元夕橙從口袋裡掏出一隻黑乎乎的蜘蛛,它躺在元夕橙的手心一動不動,但還能看到呼吸的起伏。
程七僞忽然出聲,“這蜘蛛我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