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動能将李冬水嵌入地中，像是隻露出菜葉的蘿蔔。

處于興奮狀态的衛檸眼中有着刺眼的光彩，對上這樣的眼睛，任何人都會下意識退讓。

李冬水垂下頭，她對這樣的眼神有着一股讨厭的熟悉。

衛檸卸下李冬水的手臂，将鞭子纏到她的脖子上，直視着李冬水空洞的眼眶，緩慢地眨了下眼睛。

手上的力道不容置疑地加深。

“你……殺不死……我的……”

嘶啞的聲音從被擠壓到極緻的氣管中狼狽地傳出。

衛檸眼睛微眯，鞭子被她絞得更緊了，“哦，是嗎？那我更要試試看了。”

手中纖細的脖頸變形到了一個詭異驚悚的程度。

突然，清脆的一聲響動敲碎死寂。

“救……救命啊啊啊啊！”

脖頸被絞成手指粗細的李冬水耳尖一動，是張小花的聲音，她擡起頭一看，驚恐得狂甩四肢的張小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衛檸手上動作不停，但也随之擡頭，這一看，心髒瞬間停滞，整個人心疼得難以呼吸，咬牙切齒地沉聲喊道，“張小花！”

女巨人的頭顱殘缺了大半，白色的頭骨赤裸裸地暴露在肮髒的空氣中，上頭密密麻麻的都是張小花的牙印。

衛檸三人正激勵纏鬥時，張小花一個人樂得自在，美滋滋地長大嘴巴一口又一口咬在女巨人頭上。

像是在啃她最愛的草莓蛋糕一樣。

在她沉浸其中時，女巨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睜開了緊閉的雙眼，捏着她的脊背，将她從自己頭上扯了下來。

張小花驚慌的淚水糊了滿臉，忽然間和地面上的兩人對上眼，連忙瞪大眼睛喊道，“冬水救命啊啊啊啊啊！”

李冬水默默起身，卻瞬間被衛檸一巴掌摁回地面，隻露出一雙空洞的大眼睛。

衛檸一腳踩住正小幅度掙紮的李冬水，狠厲的眼神釘在張小花身上，身體停在原地。她在觀察女巨人，衛檸很好奇她的下一步動作是什麼。

畢竟在此之前，女巨人似乎沒有自己的意志，一直重複着圍繞着孩子的一系列的動作。

機械得像是身體内部被安上了設定好的程序。

在自己睜開眼睛之後，她會怎麼做呢？

女巨人将張小花提到眼前，褐色的瞳仁中倒映出蜷縮起來的微小一點，她好奇地歪了歪頭顱，黃白色的腦髓倒了一地。

衛檸措不及防被卷翻在地，整個人被埋在腦髓液裡。

口鼻被堵了個實在，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在她掙紮起身之前，一陣嘈雜的聲音忽然響起，從遠到近，衛檸抹去臉上的腦髓看去，眉頭一動。

都是熟人呢。

衛檸眉眼斂起，銳利的氣質一收，“村長，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村長看着渾身污穢的衛檸身體下意識後退一步，他身旁的張哥往前站出一步，将村長擋在身後，“前來拜見山神。”

衛檸掃去身上頑固的穢物，聞言歪頭，“奇怪，村長不是說拜見山神之人隻能是靈童嗎？”

“如果什麼人都能來見山神的話，那還搞怎麼大陣仗選靈童幹什麼？村長，你說是吧？這樣可太不尊敬庇護我們的山神了。”

被點到的村長臉色瞬間漲得通紅，“你個女人懂什麼？我們怎麼會對山神有不敬之意？我們……我們隻是來看一下山神！”

衛檸腳步一挪，碾住晃動身體要露出頭的李冬水，聲音一冷，“那為什麼之前不來看，現在來看？”

“覺得現在安全了？不會死了？”

“是什麼讓你這麼覺得的？你這麼多年等的東西終于出現了？”

一個又一個被衛檸接連不斷地抛出，編成密不透風的大網，奪取村長呼吸的空氣，他瞬間軟下腳，跌倒在地，“你……你閉嘴！”

慌亂之中，村長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包括張哥，他呼吸一停，連忙起身。

張哥和趙奇那個蠢貨可完全不同，不會被人推去送死還一臉傻樣地感謝他。

他得先穩住張哥。

村長重重吐出一口氣，“别管這個瘋女人了，拜見山神要緊！”

張哥微一點頭，跟随村長在衛檸冷漠的眼神中往前走，邁過高聳堆疊的腦髓，女巨人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眼中。

一行人震驚地停下腳步，“天哪！這就是山神嗎？！”

“山神竟然是一個女人？！”

一片驚呼聲中，村長臉色蒼白地緊閉着嘴巴。

衛檸指尖微動，村長一定知道什麼，知道山神，知道女巨人，知道林親羽。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