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笨豬!全世界最傻的人就是你!”
坐在床沿閉目養神的崔逢聞言睜開眼睛,精緻的桃花眼微微上揚,對上衛檸朝這裡看過來的眼神,故作俏皮地眨眨眼,唇形無聲變化——怎麼辦呀,姐姐?
配上他極具沖擊力的五官,整個人張揚挑釁得要命。
衛檸眼皮一動,指節默默攥起,她的拳頭一瞬間癢得要命,需要滾燙鮮活的□□碰撞才能撫慰下去這瘋狂的躁動。
崔逢看見衛檸冰冷的眼神更加興奮,嘴角興奮地揚起,全然忘記十五分鐘前在地上被衛檸狠狠踩住胸膛的人正是他。
記吃不記打。
即使渾身遍體鱗傷,奄奄一息,也會因為身上的疼痛而感到興奮和刺激,甚至激動得獠牙也藏不住,完全暴露出野獸難馴的野性和戰意。
莫名的,衛檸身體裡升起一股熟悉的幹燥感,她舔了舔唇瓣,那種饑渴再次卷土重來。
身體似乎又脫離了衛檸的控制,和先前在村長屋子裡的情況一樣,她不知覺地邁開了腳步。
直到垂下的手臂被人觸碰,衛檸的意識才徹底屬于她自己。
衛檸收回腿,直視着崔逢的瞳仁不受控地擴大,那是感受到威脅時人體下意識的應激反應。
崔逢的天賦技能與人的意識有關嗎?
李冬水又輕輕扯了扯衛檸的手臂,見衛檸終于低頭看向她才停下動作,“姐姐,你真想把這兩顆珠子塞進我的眼眶裡嗎?”
還沒等衛檸回應,她便将水紅色的透明珠子捏在手指間,緩緩上移,“既然是姐姐想要,那我就塞進去,我最聽姐姐的話了。”
空洞深邃的眼眶對李冬水來說似乎變成獻祭的器皿,而她自己,則是最具忠誠與敬意的祭品,至此獻給心中最偉大的存在。
在場的人都沒有阻止李冬水。
張小花完全沒來得及,她一把跳下床,踉踉跄跄地朝李冬水跑過去,“不是?!你還真塞進去啊?!我開玩笑的!”
哒哒哒的腳步聲急促地失去了節奏,反而帶來一絲微妙的奇詭,壓在心底,讓人感到沉重的不安。
“哎呀。”
李冬水捂着自己的眼睛,小聲地嘟囔。
張小花一把打開李冬水的手,扒住她的臉狠狠地瞪大眼睛觀察。
李冬水疑惑地眨動眼皮,眉眼之下依舊是空洞的雙眼。
張小花一愣,“你的眼睛沒事啊?”
“珠子被你打落在地上了。”,李冬水歪頭,“你在關心我嗎?”
張小花臉一紅,松開李冬水,“我……我哪裡有關心你?!我是怕你在我這裡再死一次!我不想我睡覺的地方有個死人!太晦氣了!”
圓溜溜的珠子滾到衛檸的腳邊,她彎腰撿起,在幹淨的水裡一遍遍地清洗,一邊洗着,一邊頭也不擡對李冬水說,“冬水,去把那個男人綁起來。”
崔逢好端端地看着兩個小女孩争吵,措不及防地被衛檸提及,他轉頭看向衛檸,“房間裡的光罩現在還不能撤開。”
衛檸手中動作不停,沒分給崔逢一點眼神,“所以我沒讓你死。”
在死亡之前,崔逢必須一直将透明光罩打開,否則,這處空間裡密密麻麻的眼會将他們徹底暴露。
崔逢收回眼神,對上李冬水空洞的眼眶,“……我不會動彈的。”
李冬水絲毫不為所動,“我要聽姐姐的話。”
一旁臉色終于回歸平靜的張小花看着終于停下清洗動作的衛檸,“你想要做什麼?”
衛檸似乎心情很好,回應了張小花的問題,“我要挖出自己的眼睛,安上一對新的。”
此話一出,在場的三人齊齊看向衛檸。
張小花皺着眉頭,“你瘋了?”
“我沒瘋,我隻是終于得到了屬于我的東西,也終于解開了事情真正的謎底。”
卡羅牌的隐喻終于被讀懂時,往往是事情已經發生之後。
衛檸很幸運,命運的走向由她自己推演而出,而非臨死之時的幡然醒悟。
衛檸将親手使自己成為真正的猩紅之眼。
脆弱敏感的神經鍊條被硬生生撕扯,一點一點從眼球上剝離下來,帶來滔天的疼痛,額頭留下的冷汗将衛檸整個人淹沒。
噗呲!
一顆眼珠血淋淋被衛檸扣了下來,在水盆裡肆意地上下起伏着。
張小花不忍地扭開頭,捂住了李冬水的眼睛,“别看了,有什麼好看的?!”
李冬水雖然疑惑,但并沒有挪開張小花的手,她不覺得這有什麼不能看的,她之前都經曆過啊,有什麼可怕的嗎?
她自始至終都相信每個人最終都會失去眼球,這不是理所當然應該會發生的事嗎?
就像現在的姐姐,之前的她一樣。
衛檸輕呼出一口氣,細密的疼痛随着呼吸在身體裡四處蔓延,她咬緊牙關,堅定地伸出手。
噗呲!